“師妹,你可知,那曹操正挖地三尺,四處找你呢!”
“你……唉,真讓人頭大。”
張琪瑛迎著劉雲的視線走來,一身青衣美如畫。
她見劉雲有些生氣,連忙坐到師兄身邊,為其捏肩捶腿。
“師兄你們都沒走,我一個人去閬中又沒人陪我玩,那多沒意思啊。”
“嘿嘿,我趁著阿翁沒注意,半路偷偷跑回來的。”
“你!”
劉雲對這個師妹,也是無可奈何。
她的父親,乃是五鬥米教、天師道第三代天師。
人家是可正兒八經的天師道聖女啊……
“罷了,現在吵你也沒用,何平,你速速帶幾個人,把師妹給我捆回閬中。”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何平的聲音。
“祭酒,隻怕聖女走不了了。”
“張郃的遊騎已經在城南斷道了……”
劉雲聞言速速起身,即刻朝著城牆走去。
南鄭城頭,放眼四望。
漢水南岸,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到處都是魏軍遊騎兵的影子。
沒有百姓供他們抄略,魏軍便在山林中放火。
似是故意在威嚇城中守軍。
“不愧是張郃,大軍在沔陽安然不動,哨騎都已經深入南鄭腹背打探情報了。”
何平頓了頓:“師君才走不到一日,城頭旗幟仍是師君的大旗,料想張郃猜不到這城中守將究竟是何人。”
“祭酒如要破敵,可以從此下手!”
劉雲笑道:“臨陣不懼,反思良謀,子均真乃將才也。你說得對。”
“我在暗,張郃在明,我知己知彼,張郃卻對我一無所知,此乃破敵之機!”
“傳我軍令,讓營中將士都打起閻圃、李休二人旗號,不得走漏風聲。”
“今夜子時,出城劫營!”
“此戰,定要殺其銳氣!”
“讓這不可一世,縱橫關中無敵手的張郃知道我等的厲害!”
——————————————————————————
魏軍關中主帥,是號稱虎步關右,所向披靡的曹魏宗親夏侯淵。
自潼關之戰過後,夏侯淵領軍掃平涼州無敵手。但背地依仗的,其實是張郃。
魏軍破梁興,擊馬超,平宋建,張郃說好聽點是先鋒,說難聽就是給夏侯淵積攢軍功掃平障礙的工具人。
臟活苦活他全包,夏侯淵過來走個場子,就贏得了虛名。
若說張郃心裡沒有怨氣,是假的。
在大魏,名將多如過江之鯽。
他們這些人拚死拚活,也都隻是曹氏宗親揚名立萬的功狗而已。
“黑夜慢慢,何時才能熬出頭啊……”
張郃肅立在軍營之中,望向漆黑的夜空。
一身玄甲黑袍被冷風吹的獵獵作響。
他望向遠方的南鄭城,城池渺小的如同地平線上的一個小黑點。
看似近在咫尺,可卻遙不可及。
自白天,勸降使者被殺後,城中再無反應,就連派出去的哨騎在城下放火守軍也沒有理會。
這讓張郃產生了一絲顧慮。
“太安靜了。整個漢中,安靜的可怕。”
在陌生環境下,看著營寨被周遭的黑夜包圍,張郃的心中產生了一種本能的不安。
這是頂級名將的直覺。
好像在這漢中盆地中,注定要發生一場慘烈的血戰。
儘管他的隊伍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遇到敢抵抗的敵軍,可是他的鼻子卻隱隱聞到了埋藏在這片土地裡的血腥味。
希望,是錯覺吧。
“將軍,遊騎回來了。”
張郃聞聲望去,營帳之外,闌珊燈火下,幾名輕騎兵縱馬而歸。
“稟報將軍,南鄭城並無異樣。”
張郃急問:“可查清如今誰在南鄭主事?”
那騎兵搖頭道。
“城頭隻見五鬥米教的天師大旗,張魯應該還在城內。”
“知道了……去吧!”
張郃轉過身來,走到微亮的營火旁,坐在隨軍攜帶的小馬紮上。
他盯著那團火,怎麼也想不明白城中守軍在搞什麼古怪。
“張魯怯懦,漢中兵馬損失殆儘。依照他的性子,定會南下米倉山,躲入巴西郡,去投奔那些板楯蠻。”
“就算他願意守城至死,閻圃、李休也不見得會陪他送命。”
副將疑慮道:“難不成,閻圃、李休背叛了魏公?”
“嗬。”張郃不屑一笑。
“這些走狗,若真有這個膽量,我倒是要高看他們一眼了。”
“目前尚不知城中虛實,還需謹慎為上。傳我將令,眾將士不可劫掠婦女。”
“今夜小心護住營寨,待天明,前去攻城。”
副將傲慢道。
“將軍何須如此慎重,城中殘兵敗將,安能威脅得到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