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計詐夏侯!(1 / 2)

八月漸過,漢中已有幾分涼意。

蓊鬱青蔥的山林,也染上了些許枯黃。

魏軍戰馬遊蕩在矮林間,尋覓著可以食用的一切草料。

這些馬兒,吃得多,拉得多。

晚上還得加餐,否則一到冬季就會掉膘。

俗話說,一馬頂十漢,光是養一匹馬所需的豆、麥、精糧,都不知能養活多少士兵了。

“畜生,都少吃點。”

“在照你們這麼個吃法,魏公又得小斛分糧咯。”

路旁的魏軍隨意的開著玩笑。

實際上,自曹操三月份下令遠征漢中以來。

就沒人想到過這場仗能打這麼久。

無論是西線總司令夏侯淵,還是大魏公國的幕府臣僚都一致宣稱張魯暗弱,彈指可定。

外有強兵壓境,內有細作開城,大軍一到,漢中唾手可得。

曹操聞言,也想借此輕取漢中,賺的登王大業,故此所帶兵糧不多,預計年底就能返回。

關西諸將也都是從容行軍,不少將軍還私下拐帶著不少女眷婢子,跟遊玩似的來混一趟軍功。

卻不料,一入陽平關,看到那險峻的山勢地貌,就連曹操也驚呼漢中乃妖妄之國,八百裡石穴,為防晚節不保,準備撤軍。

可撤退當夜,天降神鹿大軍,為魏軍開道,輕取陽平關。

以至於張郃一路幾乎沒遇到抵抗,就直達南鄭。

謹慎了一輩子的張郃,幾乎從不犯錯的五子良將,隻大意了一回,就栽在了這近在咫尺的南鄭城下,真可謂驕兵必敗。

饒是如此,夏侯淵依舊沒把那南鄭守將看在眼裡。

南鄭還是一群敗兵潰卒,兵力不多,缺乏訓練。

他隻當劉雲擊敗張郃隻是僥幸,故而並沒把曹操囑咐放在心上。

反倒是初來乍到的郭淮,並不如夏侯淵那麼樂觀。

“張儁義乃是一時之傑,在關西諸將中威望最高。他會戰敗,理應不是能力問題。”

“畢竟先鋒軍自武都開道以來,一路星馳,未曾停歇,到了南鄭城下已是強弩之末。”

“又因戰事順利,將驕兵惰,故此,被那劉雲僥幸擊敗,到也在情理之中。”

“可魏公此時換上夏侯將軍……他能贏嗎?”

郭淮對此深表疑慮。

他站定在褒城的城樓之上,環顧四周山穀。

褒水在身後綿延流淌,滋潤著漢川的土地。穿越褒水,破敗崎嶇的褒斜道便在眼前。

當年張魯割據漢中,為阻道路,斷絕朝廷,便將褒斜道毀壞。

自此,雍涼大軍想要入漢中隻能穿散關,過故道,經由陳倉道進入漢中。

這一條路不僅遠,而且沒有水路可用,千裡運糧,途中消耗又增添不少。

若是褒斜道仍在,魏軍糧秣便可由渭水轉運褒水,由此以來,漢中軍馬便不會乏食了。

“嗬嗬……張魯當年的叛逆之舉,反倒成了我軍最大的難題啊。”

“冬日將至,我軍糧草漸稀,若是不能趕在年前奪取南鄭存糧,我軍必退。”

最讓郭淮擔憂的還不是糧草,而是遠在蜀中的劉備。

“聽聞孫劉兩家已在荊州湘水劃界,劉備大軍已然返回蜀中,再拖延下去,等到劉備進入漢中,這場仗就沒法打了。”

郭淮悠然一歎,身後傳來了一男子的聲音。

“伯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頗有遠略。魏公派你來,我軍有救了。”

郭淮回首望去,竟是朱靈。

“文博,有話不妨直言。”

朱靈喉間哽咽,半響卻也沒說出話來。

見他畏畏縮縮,郭淮也沒追問。他在曹操麾下擔任兵曹議令史之時,就聽聞曹操不喜朱靈,屢次奪他兵權。

朱靈與張郃又是故交,還都曾是袁紹舊部。

因此聽聞張郃之事,朱靈不免兔死狐悲,整日借酒消愁。

作為百戰宿將,朱靈名望僅在五子良將之下。

若非不討曹操歡心,早就是第六子了。

“我知儁義之事,對文博打擊不小,然身為將帥,大敵在前,我等豈能不思退敵。如此愁眉故作女兒態,豈不惹人發笑?”

朱靈瞥了一眼這個初來乍到的青年,看似體弱多病,怎生口舌如此厲害。

“既然伯濟話已至此,某便直言,妙才剛猛,卻計略不足。”

“我軍攻城軍械,順水漂流而下,雖然快易便捷,不用徒隸、民夫運輸。”

“可是截留之處,據此卻有幾十裡地遠。”

“夏侯將軍把大軍帶到褒城,一旦我軍兵械為賊人所得,便是派遣輕騎,也未必追捕得及。”

朱靈長歎道:“糧草將儘,南鄭關乎全軍存亡。值此關頭,妙才卻不聽勸,如之奈何?”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