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南岸,漢陰城下,門巷傾頹,牆垣朽敗。
此城原本是高祖劉邦在漢中時,為妻子呂雉所築。
兩漢四百年已過,如今的漢陰城,隻剩斷壁殘垣。
可饒是如此,此地仍是進軍南鄭的必經之路。
南鄭城南,靠近漢水,對岸隻有這座漢陰城可為橋頭堡。
隻要占據漢陰城,南城近在咫尺!
何彥奉命與六大夷王兩千健兒前來破關。
卻隻見漢陰城空無一人,城內也無守軍。
隻有一麵漢旗,旗上語雲。
“既是漢鄉人,莫為曹氏鬼。”
樸胡等人見了這旗子,知道這是劉升之故意留下。
乃是諷刺他們背叛五鬥米教,暗中降曹之事。
不過樸胡並不羞惱,這些七姓夷王,權勢相當,也沒個主帥,誰知道他們心裡邊是打算投曹還是投劉。
權當是作壁上觀,也不出力,誰贏就跟誰罷了。
“城中無人,速去占領!”
板楯蠻兵徑直闖入那殘城之中,見四下無人,當即便把城中旗幟換作魏軍大旗。
不多時,便迎接路昭入城。
“將軍,漢陰城內並無守軍。”
路昭聞言,即刻帶兵入城,四下望去,果真寂寥一片。
“雖擱著漢水為屏障,我軍難以圍城,可那劉升之怎會愚蠢到連漢陰城也不派兵駐守。”
“哪怕是隻在此地安插五六百兵士,也能阻撓我軍啊。”
魏軍將士皆是搖頭不解。
不過,一想到今夜守軍傾巢而出,奔襲褒城,這一切自然就解釋得通了。
“定是那米賊識不破郭伯濟的計策,果真上當受騙,帶領全軍襲擊褒城去了。”
“真乃天助我也!”
“傳令,各部兵馬快快渡過漢水,隨我奔襲南鄭!”
魏軍以板楯蠻為先鋒,先行渡河北上。
又令半數兵馬鎮守漢陰城作為後援。
隨後各路校尉帶兵渡河北上,一切安泰。
火把高舉,把整個漢水照得透亮。
正在魏軍乘坐小舟,渡河過半之際。
卻隻聽聞旱山池水彙入漢水的交錯之地,一陣陰風吹來,刮得人骨子一寒。
路昭哆嗦了一下,懸在腰間的木偶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好古怪的風啊……”
路昭翻身下馬,憐愛的拾起那小木人,正欲上馬之際。
漢水池水交彙的河畔,一陣地崩山摧之聲傳來。
那是,三更鼓角聲悲壯,漢水星河影動搖。
路昭心下大驚,抬頭四望。
隻見兵馬滾滾,胡騎飛揚。
西涼大將龐德提刀殺來。
身後羌氐健兒狂奔馳射。
無數火矢如漫天星火儘數打入漢陰城中。
城內本是破敗殘垣,四麵堆滿雜草枯木,一遇大火,狂風吹拂,竟是化作一麵火牆將那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城內守軍還來不及出城,便被火矢烈火焚燒大半。
“啊啊啊啊……”
“何人將這城門堵住,還不放我等出城!!!”
砰砰砰!
城門敲得震天響,可是周遭已無魏軍兵士。
除去先渡河的板楯蠻外,大半魏軍都在漢水之中,哪裡會有人用巨石去堵住城門?
“軍中有奸細!”
路昭驚恐四望,卻為時已晚。
率先渡河的板楯蠻,此刻卻是謹守河岸,全然堵在對麵,不讓魏軍渡河。
路昭人在舟中,望向這群蠻人,眼中滿是怒火。
“爾等受了大魏金帛,難不成要當叛徒?”
“今日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定教爾等斷子絕孫!”
那樸胡見狀也是大驚,連忙解釋道。
“將軍息怒,我等全不知情啊,莫要殺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