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下一次,你一定能親手為父母報仇。”
劉雲揉了揉師妹的腦袋,寬慰道。
“師妹所言正是。”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待蜀中安定,我定要出兵北伐,讓曹家血債血償!”
辛憲英亦是點頭。
這一次,曹操拿軍中婦人、羸兵鋪路,亦是將曹操的真麵目徹底暴露出來。
若說先前,大魏的士族子弟還曾被曹操蒙蔽。
今日,她是徹底看穿了曹操的本性。
“願恩公,能了此心願。”
“姎我,為恩公壽!”
張琪瑛亦是端起羽杯,盈盈笑道。
“為,師兄壽!”
劉雲心中苦楚,能得理解。
他亦是放鬆不少。
“這些年,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雲,亦是感念師君、師妹照顧之恩。”
羽杯之中的濁酒蕩漾。
話音方落。
辛憲英卻是看向劉雲,眸光柔和,眼波粘膩。
“恩公放心,漢川一戰,恩公揚名天下,今後自是不會再孤身一人。”
簡單的話語落下。
張琪瑛隻覺耳朵發癢,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看著這個碩果豐腴的姊姊,張琪瑛滿眼狐疑。
她留在漢川,真的隻是為了謝恩?
怕不是貪圖師兄的美色!
不行,莪得替師兄多看著點。
漂亮的女人,心思都很深……
……
雍州、長安。
染爐上,肉羹陳列。
曹操自從聽了楊修所謂的‘雞累’之語後,日日乏味。
也不傳喚侍女,隻裹在被褥中,看著孫子兵法,久久沉思。
“魏公……楊修回來了。”
曹操抬頭。
“活著回來的?”
劉曄臉上滿是失望。
“劉備不殺他。”
“劉升之也不殺他。”
“就連漢川百姓也放過了他,真奇怪。”
曹操臉色鐵青。
“要死的人,注定活不了。”
他一把掀開擺滿世家名姓的竹牌兒。
專門找到弘農楊氏的那一節。
不需要抽簽了。
“劉備對劉升之就這麼放心?是不是太奇怪了。”
曹操緊握竹牌兒,目光唏噓。
“當日與劉升之一見,孤便察覺此人似乎和劉備有些相像。”
“你說此人該不會是……”
劉曄百般思索,最後仍是搖頭道。
“不應該。”
“劉備奔波多年,的確走失了幾個孩子。”
“不過,此子乃是徐州彭城郡廣戚縣人,據傳也是有父母的。”
“當初劉備丟的那個孩子,應當在下邳。”
“呂布心狠手辣,當夜擊敗張飛,殺入府中,兩家已是不死不休,他豈能饒過劉備的孩子?”
曹操仔細想來,這事兒的確有些漏洞。
就算時間重合,地點和身份,卻是一大疑問。
如今事情已過二十年,真相如何,已無人可知。
曹操縱然仍有懷疑,他也絕不可能承認劉升之與劉備會有血緣關係。
“我就知道,劉備織席小兒,豈能生出劉升之這樣的子嗣。”
“哈哈哈。”
“既如此,想離間這二人,也未必沒有機會。”
司馬懿借機獻策。
“魏公所言甚是。”
“劉升之聲震益州,張魯歸隱過後,他便是漢川第一人。”
“可彆忘了,蜀中的東州兵對他恨之入骨。”
“他縱使僥幸能將我軍逼退,難道,東州人能眼睜睜看著他回來複仇嗎?”
曹操聽完此言,緩緩將手中的孫子兵法丟下。
這一卷兵法,是他親自作注。
其中,用間篇,曹操領會的最為深刻。
“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
“對付劉升之,既要用生間,又要用死間。”
“生間,在內害之。”
“死間,在外刺之。”
劉曄微微拱手道。
“生間,校事府不缺備員。”
“一經挑動,定教天師道與東州士明爭暗鬥。”
季漢與東吳的派係之爭,從來不缺少曹魏間諜的影子。
兩國的細作組織,跟曹魏差距太大了。
“死間呢。”曹操一經出手,必須得是絕殺。
司馬懿冷笑道。
“死間,也有人選。”
“此人,武藝高強,殺敵無形。”
“而且,她對劉備也是報仇心切。”
“以此女,殺劉升之,豈不合適?”
曹操已知曉司馬懿所說的那個刺客是誰。
隻要殺了劉升之,天師道必將大亂。
到時候,劉備管得住漢川亂局嗎?
嗬嗬,得了漢川又如何?
能把控得住,才是你的。
“無法戰勝於棋盤之內。”
“那就在棋盤外製敵於死地。”
“劉升之,還是嫩了。”
“戰爭,可從來不是戰場上的勝負。”
“戰勝於朝廷,才是全勝!”
曹操拍擊案牘,突然覺得食欲大增。
自離開漢川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
“仲達、子揚,今夜留下,與孤吃雞。”
司馬懿得此榮幸,訕訕一笑。
“我猜,此雞當為,劉氏雞也!”
曹操被逗得,捧腹大笑。
“仲達此言正和孤意。”
他輕輕將竹牌兒之中河內司馬氏的牌子摘下。
司馬家,不用開刀了。
“等回到鄴城,先拿楊修問斬。”
“要是那群老東西,還不知分寸……”
曹操突然起身,滿眼殺意。
“那就,再來一次,鄴城之屠。”
……
南鄭,深夜。
劉雲清點南鄭民籍。
在年末入成都之前。
他得提前把手頭上的工作安排好。
郭攸之是自家人,可以處理南鄭政務。
軍務方麵,王平、句扶也能妥善處置。
這個冬天就可以開始征募鬼卒訓練。
按照劉雲以往的‘白日習戰陣,夜晚讀經書’的策略,不久便能成型。
等到明年春天,新得鬼卒大軍就將組建起來。
萬事無憂,隻有一事,還未落定。
“祭酒,天色已晚,為何還不休息?”
王平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劉雲放下竹簡,仍是察覺南鄭內部還有殘敵。
在南下成都,對付東州兵之前,必須得提前處理乾淨。
“之前忙於戰事,未曾留心。”
“如今細查,南鄭隻怕還有曹賊的眼線。”
王平眼神震驚。
“祭酒,不可能吧,所有的賊人都冒頭了。”
“不是被殺絕了嗎?”
“不……還有一個人,隱藏在南鄭已經好多年。不細心的話,還真難以察覺。”
劉雲在木牘上寫上兩個大字,遞交給王平。
“程銀,是侯選的難兄難弟。”
“給我找出他。”
“然後盯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