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兵不下數千人。”
“看他們的衣服,應當大半都是善戰的青衣羌。在白日作戰,我軍會損失不小。”
馬雲祿蔥指輕撫西涼刀,刀光冰寒,渾身鬥誌已現。
“升之,羌人常住板屋,在野外紮營,不似中原那般堅固。”
“外圍也沒有鹿角壕溝。”
“若要突襲,今夜便可!”
劉雲招了招手。
“且慢。”
“青衣水發源於北部蒙山,如今乃是枯水季,淺水處,戰馬可過,但我等渡河必有水聲,羌兵一旦知曉,必會半渡而擊。”
龐德撓頭道。
“那該如何是好。”
戰馬焦躁的翻動腳下塵土,劉雲勒住馬韁,望向對岸的羌人胡服,又回頭看向了西涼玄燕。
她這一身胡服,雖然與青衣羌人有所不同。
可若是換上青衣羌的服裝,羌人未必認得出馬雲祿的身份。
“令明,向導回來了嗎?”
龐德點頭道。
“青衣羌人的衣服已經帶回。”
“那就夠了。”劉雲看向馬雲祿。
“勞煩馬姑娘找幾個精通羌語的西涼兒郎,換上青衣羌服。”
“先將河對岸的哨兵放倒。”
“援兵隨後就到!”
“隻要生擒趙廣、楊奉,青衣羌兵見到天師的九節杖,自會臣服。”
馬雲祿總算等到了出手的機會,她輕聲笑道。
“那就瞅我的吧!”
……
青衣河水畔,黑夜籠罩。
寒風下的鬼卒互相哈氣取暖,說著一些令人聽不太懂的羌語。
“這鬼天氣真冷啊。”
“也不知天師把我們派來到底要乾嘛。”
那老練的鬼卒哆嗦道。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那北邊也有一個張天師。”
“現在北邊的天師派了人過來問罪,咱們天師準備要動手了。”
同行的幾個羌人皆是搖頭鬱悶。
“兩個天師,鬼知道誰是真的。”
“反正,贏得人便是真天師。”
“是也,是也!”
言談之間。
河對岸,六天妖旗在夜色中緩緩出現。
戰馬漸次跨入青衣水。
潺潺水聲浮動,幾名羌兵下意識的拿起長矛弓箭,喝令道。
“站住!來者何人。”
精通羌語的向導,開口道。
“我等是從漢嘉逃來的鬼卒。”
“有要事求見師君!”
那幾個羌兵見此人聽得懂羌語,又拿著六天故鬼的妖旗,便放下了戒備,隻問了句口令。
“仙曆道成,玄施延命!”
那向導犯了難。
他不是鬼卒,天師道的暗號他還真不清楚。
“這……”
向導回頭看了一眼劉雲。
“君侯,如何說?”
仙曆道成,玄施延命,是熹平二年,張道陵在洪雅瓦屋山傳道時,留下的暗語。
劉雲精通五鬥米課,自是知曉。
“回答他:道正一元,布於伯氣!”
那向導點頭道。
“道正一元,布於伯氣!”
河岸邊的羌兵收起了弓弩,這才放行。
“速速渡河!不得停留。”
“唯!”
向導點頭稱是,很快便帶著五十名西涼騎兵渡過青衣水。
遠方的營帳內。
被馬踏溪水聲攪擾驚醒的楊奉突然眼神一震。
他這一整夜都心焦不已,沒法合眼。
“什麼聲音?”
“水聲?是劉升之來了?”
門外鬼卒傳稟道。
“祭酒,不是劉升之。”
“好像是漢嘉來的鬼卒。”
“還打著六天故鬼的旗號啊。”
漢嘉來的鬼卒……
漢嘉縣原名青衣縣,羌人和漢人混居。
也是蜀郡都尉唯一能掌控的縣城。
天師道在那裡從來沒有設置祭酒。
哪來的鬼卒?
二十四治的具體地點,隻有天師道高層知曉。
這些鬼卒們不明白,楊奉怎麼可能不知道?
“壞了!”
“這不是漢嘉鬼卒,估計是劉升之來了!”
“快,鳴金,鳴金!”
“所有的羌兵上馬!”
為時已晚!
剛剛渡河的劉雲,瞬間拔出鴛鴦劍,一劍便將渡口守兵斬殺。
還在迷糊中的幾名鬼卒剛要拿起武器,便被西涼鐵騎正麵衝開。
砰的一聲,數名鬼卒倒飛而出。
劉雲抓住一柄長矛,不待大隊人馬趕來,便沿途追殺羌人。
龐德等人見河對岸舉起火把,興奮至極。
“弟兄們,走!”
“駕!”
戰馬踏水而過,水珠崩裂。
尚在睡夢中的青衣羌兵,匆匆醒來。
帳外烽火之聲,已燃遍河岸。
“走水了!”
“走水了!”
劉雲縱馬馳入營中,西涼鐵騎奔入狂龍,沿途人馬俱滅。
一片夜戰廝殺之下。
羌兵動亂,滿營聒噪。
趙廣一把推開懷中羌女,正要起身。
大帳便被長矛掀翻。
“趙祭酒,劉升之殺來了!”
楊奉火急火燎的闖入大帳。
帳中的羌女們一陣尖叫過後,便各自逃出帳外。
“慌什麼慌!”
盛怒的趙廣穿戴好甲胄,令下人牽來戰馬。
他都這把年紀了,好事兒一旦被人打斷,今夜再想重振雄風,就不容易了。
“可恨的豎子,敢瞧不起老夫?”
“老夫當年也是擒過猛虎的!”
“看我擒拿劉升之,獻給師君!”
“弟兄們,跟我來。”
青衣羌兵翻身上馬,跟隨在趙廣身後直衝西涼騎兵。
騎兵飛馳,在青衣水畔,馬蹄飛揚。
兩隊騎兵正麵馳逐。
西涼鐵騎如同一把尖刀直接紮入羌兵的心臟。
而為首的刀尖,正是劉雲。
趙廣大怒道:“來將何人!”
“大漢討魏中郎將!”
趙廣笑道:“你就是劉升之?來得好!看老夫便取你首級!”
戰馬交錯,兵刃交加之間,相互角力。
那趙廣畢竟是老了,氣力大不如前。
還不待劉雲完全發力,他手中的青羌長矛為劉雲一矛掃飛,震得趙廣雙臂發麻。
“何等神力也!”
“我命休矣!”
一合之間,勝負已分。
這老者瞪大雙眼,來不及反應。
哢的一聲,劉雲已將長矛刺入趙廣座下戰馬。
那已近七十的趙廣,連人帶馬瞬間倒地。
起身之際,已被亂劍包圍。
望著劉雲近在咫尺的劍鋒,趙廣人麻了……
“伏虎之力,終是老矣!”
劉雲冷冷看向這位老前輩,暗笑道。
“趙廣已為囚虜,餘部何不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