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阿鬥的兄長!左將軍長子,歸府團圓!(2 / 2)

“靈雎……當年父親走投無路,被袁術、袁紹排擠,攻占兗州又沒成功,隻得投奔徐州,是劉使君給了他一條生路。”

“劉使君從來沒有對不起父親,反倒是父親他兩度偷襲劉使君……此乃我們呂家的罪孽啊。”

呂玲綺抱著渾身癱軟的妹妹,眸中溢彩,一一解釋道。

“阿母離世前,我擔心背叛曹操會牽連到她。”

“故而一直隱忍不發,這些年我壓住心中怒火,一心一意為曹操鷹犬,就是為了獲取信任,等候今日。”

“如今,你我姊妹二人相聚,曹操再也控製不了我們。”

靈雎緩緩抬頭,揉了揉酸痛的雙眼,真相,已經讓她的世界徹底顛倒。

可還是有個困惑,縈繞在靈雎的心頭。

“姊姊,我聽說,父親當年是天子最信賴的人,這是真的嗎?”

“阿母告訴我,父親是天下最忠誠於漢室的人,這都是真的嗎?”

這一點,呂玲綺沒有否認。

“是真的……”

“天子從洛陽東歸,唯一指名道姓要求前來護駕的漢臣,唯有父親。”

“父親雖然屢屢背叛,可他對天子的忠心,日月可鑒。”

“如今漢道陵遲,天子被囚許都。”

“我等當繼承父親遺誌,為漢室效力,齊心誅滅曹賊。”

靈雎刮了刮眼眶上的淚水,微微頷首。

“姊姊,我明白了。”

……

離開少城後。

呂玲綺一路回到劉雲府邸。

劉雲在此等候多時,早已備好茶水。

“呂君,請用。”

呂玲綺接過茶器,細細品味。

“甜的?”

劉雲笑道。

“茶,是南安、武陽新產的名茶。”

“湯器內裝著李嚴從犍為送來的石蜜。”

“李嚴說是要感謝我幫他解決了鑄幣的難題,打算在第一批犍為五銖後麵刻上我的名字,被我拒絕,隨後他便令人送來了些僰道縣特產的苟醬、生薑、飴糖。”

念及此事,劉雲亦是無奈,他帶蠻帥北上,還不等回府,張琪瑛便一並收下了,這小丫頭嘴饞,最喜甜食,現在想退也沒法子了。

呂玲綺飲過茶水,又問道。

“升之還想問我,為何我要讓靈雎故意深陷險境對吧?”

劉雲點頭道。

“如今已猜到八分。”

呂玲綺凝眸道。

“在漢川之戰前,正逢家母病逝,彼時曹操自認為攻占漢川唾手可得,誌得意滿,我便借機請求曹操,將妹妹調到我的麾下。”

“曹賊,一心封王,並未多疑。待升之擊破曹軍後,曹賊蓄意暗殺於你,攪弄蜀中,正逢我在雍州,便調遣我前去驚擾三蜀。”

“靈雎畢竟年少,入蜀後,我擔心她會為行刺劉使君貿然行動,便設計此局,讓她被升之生擒。”

劉雲還是不解。

“既然在呂君麾下,為何你不直接告訴她真相?”

“因為……”

呂玲綺無奈一歎。

“校事府的校事互相監視,盧洪、趙達在我的身旁也安插了兩個細作,在將三蜀校事全部除掉以前,我還不能露出破綻,否則靈雎便會被身旁的刺奸殺害。”

難怪……

鄭度和李邈估計也是互相監視的刺奸。

所以才會對接頭時間了如指掌。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與其讓靈雎時時刻刻被身邊的刺奸威脅,還不如讓她被升之擒獲。”

劉雲恍然大悟。

這呂玲綺當真大膽。

“你就不怕我不小心殺了靈雎?”

“不可能……”呂玲綺笑道。

“以升之在漢川之戰的表現來看,你最喜歡布下連環套。”

“銅雀女的身份被查清之前,你絕不會傷害靈雎。”

劉雲領會道:“所以,當我逐漸查清銅雀女的身份之時,便是你徹底清除三蜀校事之日。”

“完美的配合。”

默契的合作。

劉雲早在廣漢就察覺到了背後有人在幫他。

卻沒想到,幫他的人,居然就是當年的救命恩人。

呂玲綺能在銅雀台生存到今日,靠的就是處處小心,事事謹慎。

亂世的必修課,讓呂布的女兒成長為了最可怕的無間道啊。

“升之,受教了。”

呂玲綺亦是拱手拜謝,目中滿是期待。

“來年北伐雍涼,全看升之本領。”

“我也想知道,當年在泗水河畔救下的那個孩子,如今到底成長到了什麼地步。”

劉雲笑道。

“定不負,呂君厚望!”

……

成都,左將軍府。

劉備負手而立。

日落西山,夕陽斜照。

金燦燦的光線打在這位老者的身上,讓空氣都洋溢著一絲暖意。

俄頃。

屋外傳來了一陣打鬨之聲。

穿著厚衣,顯得胖乎乎的小劉禪,帶著同樣年幼的霍弋、在院中投壺。

投壺是漢代的一種貴族遊戲,遠處置放一壺,每人手中三支矢,投中多者為勝。

霍弋每投必中。

反倒是劉禪稍顯笨拙,無一中的。

以往在這個時候,劉備便會出去責罵劉禪,不好好讀書。

可明日便是正旦。

即便嚴格如劉備,亦是放鬆了管束。

自從劉升之到來,劉備的眼中多了一絲溫情,少了一絲嚴肅。

年過半百的老人身上的擔子輕了,自然笑得也就更多了。

“少主,往中間投。”

霍弋是劉禪的伴讀,從小與他關係親近。

平日裡種種遊戲,都是讓著劉禪的。

小劉禪眯著眼睛,胖乎乎的手掌費力的瞄準。

還不待手中的短箭丟出,卻隻聽啪的一聲。

一支短矢正中壺心。

劉禪回頭一看,竟是劉備。

遭了啊……

“呀,阿翁……”

“劉使君,這是我求少主一起玩的,與少主無關。”

劉禪臉色微顫,笨拙的手,慢吞吞的將短矢藏到背後。

霍弋亦是像往常一般等候挨訓。

不過,劉備今日並未生氣。

反而輕柔著劉禪顫抖的臉頰,安撫道。

“近來一月,可曾讀書?”

劉禪左顧右盼。

“讀……讀了。”

“怕不是,全都被你忘了吧。”

知子莫若父。

劉備豈能不清楚劉禪的玩心有多大。

他常年征戰在外,孫夫人回到江東後,劉禪一直都是諸葛亮的夫人在帶。

軍師夫婦,自己又沒有孩子,黃月英心疼的緊,都快把劉禪都慣壞了。

“阿翁……我,我不想讀書……”

“你!”

劉備剛想責備,卻見劉禪圓潤的大眼睛閃爍著淚光。

“我想找關、張幾位兄長玩……”

“自從來益州後,我多時不曾見過關平、關興了。”

“張苞、張紹兩位兄長也經常去閬中,整個成都就隻剩下阿鬥一個人。”

唉……

從小沒有母親,兄弟姐妹儘數離散,也著實可憐。

每每念及此事,劉備心中都有愧疚。剛抬起來作勢欲打的手,最終又放了下去。

那劉禪怯怯的,見劉備臉色複雜,又追問道。

“阿翁,為什麼關張兩位叔父家中,都有比我大的兄弟,阿鬥卻隻有一人,阿翁你不是他們的兄長嗎?”

“聽張苞說,阿翁在徐州也有孩子,那阿鬥的兄長哪裡去了?”

“阿翁,兄長到底哪裡去了?你把他找回來啊。”

孩童出言無忌,急的抱著劉備嚎啕大哭,雙眼不禁流出淚來。

淚水沿著白嫩的臉頰落到劉備滿是繭子的掌心上,刹那間,冰雪融化。

劉備鋼鐵一般的內心,亦被觸動。

一生都罕見落淚的昭烈帝,竟是沒察覺,眼中正溢出一絲濁淚。

他低下頭,猛地將小劉禪抱入懷中,懷念起同舟共濟的甘夫人,思念起徐州離散了二十年的長子。

心中的酸澀,如破堤之水,再也無法收束。

“阿鬥……備一定把他找回來。”

“備,一定讓你和張紹、關興一樣,有兄長庇佑!”

“阿鬥!”

“阿翁!嗚嗚嗚。”

父子相擁,真情流露。

劉備再度起身之際,眼中的鬱悶全消。

唯有一片霞光,照入眼眸。

“來人,明日正旦,宴請升之入府。”

“曆經風霜二十載,今年,備終於一家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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