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破敵討虜,威震河西,為閣下上尊號,名曰天單於!(1 / 2)

劉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前,推開下一扇門,便來到了第8層石室。

走到這裡地形就越發寬敞了,許多女性豪帥,在這裡都有各自的屋舍。

馬雲祿在幾個侍女的帶領下,緩緩來到了一個畫有玄鳥標識的石室邊。

她一進門,打開窗戶,長風穿堂而過。

屋外的風景,正對碧綠的青海湖。

“這就是我母親當年住過的屋舍……”

念及已經死去的母親,馬雲祿眼中略帶傷感,這裡的石室,十分乾淨整潔,即便是在上一任小女王走後,這裡依舊保存如初。

“我母親是卑禾羌的女統帥,同時也是女國法定的‘大王’。”

“等到我的大母仙逝後,她就是王座的第一繼承人,阿母也走了,繼承人便是我這個‘小王’。”

劉雲點了點頭:“那你的大母如今境況如何?”

馬雲祿搖了搖頭道:“大母於5年前已經去世。”

“你現在明白了吧……我的阿母被韓遂所殺,大母已離去,也就是說這五年內,女國之內的王位是空缺著的。”

“一直是由女國中的祭司把持朝政。”

劉雲整理了一下思緒。

也就是說按照女國的繼承法則。

女王在位時,要選擇兩位王女作為大小王,這是雙重保險,同時讓儲君去擔任某個部落的領袖磨煉能力。

在大王,也就是第一繼承人已經死掉的情況下,小王才能上位。

一般意義上而言,大小王應該是女王的同族人,或者說隻要和女王有血緣關係的女子都有機會。

可是上一任女王在位期間,卻選擇了同時將自己的女兒和孫女兒都作為儲君。

按照以往的曆史邏輯來推算,掌控著朝政的祭司,如果尋找不到合適的薑家血脈。

這個攝政大臣,大概率也就變成了真正的女王……

事實上,這個女祭司也正是這麼做的。

除了避禍在外的馬雲祿,其餘的薑氏血脈在這五年間陸續凋零。

為了穩固女國的繼承法則,國內的權貴們扶持了幾個幼兒上位與女祭司對抗。

然而,跟東漢的小皇帝們活不到成年是一個道理。

直到建安十九年末,薑家的血脈徹底死絕。

馬雲祿已經成為了西女國最後一位薑姓貴族。

因此,在得知了馬雲祿出現在河湟穀地的消息後,女國的使者們陸續前來歸附。

達到日月山下之後,馬雲祿實際上已經擁有了相當一批的支持者。

王位空缺的時間並不長,反對者的勢力無法掌控所有的部落。

這也就意味著馬雲祿還有機會。

劉雲整理完思路,又道是。

“行了,去第九層吧。”

正當兩人從石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周圍的羌人貴族們已經圍了過來,這些人的臉上都紛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儘管先前馬雲祿已經派人到西海通知這些權貴了,可是當她們親眼見識到了馬雲祿的容貌之後仍然是麵露震恐。

私底下在嘰裡呱啦的說了一些劉雲聽不懂的詞彙。

“他們在說什麼?”

馬雲祿笑道:“他們在說,我和我的母親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還說,我17年前就應該已經死掉了。”

“事實上,我不僅沒死,而且被父親保護的很好,父親遠離了武威來到了三輔,這些羌人便無法找到我的蹤跡。”

“那個篡位者也無法除掉我了。”

原來如此,劉雲心下感歎。

馬雲祿這一次回到西女國,還要冒著生命危險。

隻不過為了幫助劉雲,整合西羌軍隊,對抗北方即將南下的胡人,馬雲祿選擇了一條最危險的做法。

“對了,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燒何羌的女豪帥,就是曆史上鼎鼎大名的比銅鉗的第六世孫女。”

“如果能爭取到她的支持,我的勝算會很大。”

劉雲看了一眼那和馬雲路穿著差不多服飾的羌族女子。

他之前聽麹演說過,燒何羌似乎有意要襲擊西都城。

隻不過由於麹演過早的被北伐軍擊敗,這些羌人便已經重新躲到了深山巨穀中。

“隻是想要爭取燒何羌隻怕並不容易,你麾下的湟中盧水胡和燒何羌是死敵。”

“現在治無戴跟隨你南征北戰,燒何部未必會聽從你的號令。”

“那不一定!”

劉雲眼波一閃。

“隻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就足以化解族群之中的矛盾,比如說,讓她們回到水草豐美的河西故土。”

二人來到了這燒何部的女豪帥麵前,這位羌族女帥約莫30歲上下,看向劉雲之時,眼中還留有一絲忌憚。

她用著尖銳的語氣說道。

“彆看我,我不可能幫助你。”

“你當然會!”

劉雲笑道:“河湟穀地雖然土地肥沃,但是在此地聚集了這麼多羌胡部落,彼此爭奪水草,連年大戰,每家都無法休養生息。”

“我作為天子的使臣,來到塞外,就是想給你們帶來能供養起全族的豐美土地。”

馬雲祿將這些話一一翻譯:“你願意回到祖先之地嗎?願意回到水草豐美的河西走廊嗎?”

“我知道,燒何部原本生存在河西走廊的張掖南山下,是盧水胡人大舉進攻,才將你們逼到河湟穀地之中。”

“你的先輩比銅鉗是了不起的女英雄,她精通占卜,深諳政治,正確的帶領族人一路南下,依附了大漢朝。”

“如今漢朝使者持旌節到來,就是想幫你們回到昔日的故土,擊敗武威的盧水胡。”

那燒何羌的女豪帥眼睛尖滑尖滑的望向馬雲祿。

常年和漢朝人打交道的這些塞外羌人,知道漢朝人不會白給他們好處。

“那湟中的盧水胡怎麼說?”

劉雲解釋道:“生存在湟中的盧水胡,和你們一樣,都是被武威的盧水胡人趕走的,我保證,他們和你們一樣想擊敗河西盧水胡。”

眾多羌帥竊竊私語了一陣。

“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劉雲說道:“漢軍勝兵十萬,正欲掃蕩河西走廊,將盤踞在河西的十數萬盧水胡人儘數消滅!”

“我需要你們和我軍聯手將他們擊敗,這樣你們就可以回到了自己的祖先之地,永遠接受漢朝的保護。”

馬雲祿白了劉雲一眼。

這簡直是連蒙帶騙一句實話都沒有……

不過她還是原話翻譯了。

女豪帥們聽聞此言陷入了猶豫。

八種西羌,加上卑禾羌,實際上就是這九種羌人決定了河西的政治格局。

如今三家歸漢,實力最強的燒當羌又被擊敗,北伐軍大軍壓境,其餘的幾家隻能選擇戰或降。

幾位羌帥商議後,又問道:“我們能拒絕嗎?”

劉雲點頭道:“當然可以,除非你有信心能夠擊敗聚在日月山外的北伐軍。”

“我知道羌人的規矩,你們不能夠在王宮內動兵,但是漢軍卻可以。”

“莪並無心與這裡的羌人為敵,但如果薑雲祿無法繼承女國的王位,我便會讓反抗的部族徹底消失!”

“況且,我不認為,武威的盧水胡南下過後,會放過你們。”

“就像當初他們將燒何部從張掖攆到湟水一樣,他們會將你們驅趕到更遠的地方。”

呼……

長風穿過窗口,卷來陣陣風嘯。

羌人貴族們經過了一番爭議,最終由勒姐羌、燒何羌的女豪帥共同拍板,九票之中已有五票同意馬雲祿重新回到女國擔任女王。

剩下的4票仍是祭司的死黨。

這些人麵色不善的離開了第8層石室,徑直朝著第9層石室走去。

以往女國內的權力交替往往很平和,唯獨這一次,掀起了激烈的鬥爭。

這不僅是因為,法定的第一繼承人在涼州戰死的原因。

馬雲祿多年不曾回到西海,這裡的羌人貴族對她還不太熟悉。

如今初來乍到,想憑借血緣奪回王位,實際上還是有難度的。

劉雲困惑道:“說起來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沒有見到你的那個對手。”

馬雲祿走出宮殿,看向第九層,也就是山體上最高的一層宮殿:“因為這個祭司就生活在第9層石室,鳩占鵲巢。”

“這人,曾是我母親的政敵。”

……

“蘇毗!”

“薑雲祿回來了……”

“她還帶著漢朝人的援軍,現在軍隊就在日月山外!”

其餘的四大貴族,都是女祭司——賓妬的支持者。

事實上,因賓妬的法統不穩,前來依附女國的羌人部落越來越少。走出女國者甚多。

又因道路堵絕,使得女國在漢末一度銷聲匿跡。

“怕什麼!”

賓妬拿著銅鳩首犬戲牛杖,惱怒的從石座上起身,這個年近四旬的婦人眼睛裡滿是對權勢的渴望。

“她有漢人的援軍,我有盧水胡的援軍!”

賓妬的第一任丈夫跟隨馬雲祿的母親起兵,在戰爭中被馬騰所殺,此後他一直守寡。

隻不過自從得知了馬雲祿重新回到涼州的消息之後,她便立刻派人走羌中道,向北方的河西盧水胡傳去使者,以求聯姻。

河西盧水胡中的一位匈奴貴族——沮渠蒙仇,答應了這一次聯姻。

賓妬的這一舉動本來就在女國內,招致了罵名。

因為先前匈奴強大之時,西羌已經臣服過匈奴,200多年前,張騫出西域走羌中道還被羌人給緝拿了,獻給匈奴人。

可後來,河西走廊被霍去病打穿後,這裡的羌人又依附了漢朝,如今趁著漢朝,匈奴都已經衰弱,羌人好不容易能夠脫離兩大勢力板塊的掌控。

賓妬又向北方,招引了已經投降漢朝的河西盧水胡人……

這等於說,西女國成為了漢朝人附庸的附庸。

儘管女王的丈夫並不掌控國政,但是沮渠蒙仇可是盧水胡,不是羌人,不尊你這一套。

隻要女國不聽從盧水胡的號令,沮渠蒙仇的大軍便能從羌中道,翻越祁連山口,直接插入青海湖的後背,將女國給滅了。

如同兩百年前的西羌一樣,現在生活在青海湖附近的女國,也麵臨著當年羌人的選擇,擠在兩大勢力板塊中間。

儘管無論是漢朝,還是盧水胡中的匈奴貴族,如今都已經遭受不同程度的衰弱。

可無論哪一方的戰鬥力,都是要遠遠強過女國。

“那沮渠蒙仇的大軍什麼時候才能到?”

“漢朝人的軍馬可是已經在日月山外了!”

眼見幾名豪帥麵上滿是驚慌之色。

賓妬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放心,今夜就到!”

……

與馬雲祿所料不同的是,她一到王座上。

賓妬便主動放棄王位,屈膝臣服。

其餘的羌族豪帥們也一一放棄抵抗,恭迎女王踐祚。

“太順利了。”

馬雲祿看向身旁的劉雲。

“我的金聚啊,為何你不坐上王位。”

劉雲打量著空空蕩蕩的宮殿,皆是一派石製建築。

說實話,比起漢朝的奢華皇宮,這裡的陳設相當簡陋。

他嘗試坐了一下石製的王座,冰冷,很硬,還咯屁股。

馬雲祿看著劉雲百般不適應的樣子,莞爾一笑。

“今夜便要舉行登王儀式。”

“這過程中,王宮內不能出現任何男子。”

“升之就好好在西海河畔散散心,等我穩固了統治,便發兵助你討平河西。”

劉雲微微頷首。

馬雲祿,不對,是薑雲祿登王的過程太過順利。

隻用大軍威脅了幾個逃亡西海的豪帥,便順利的奪回王位。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總讓劉雲心存疑慮。

“子均,今夜你回到日月山口,偷偷把軍隊調進來。”

王平謹慎道:“將軍,這會不會引起羌人的不滿?”

劉雲搖頭道:“不會,臣服女國的羌人部落,必須來參加女王的繼任儀式。”

“邊境上的防務是空虛的,保險起見,做兩手準備為好。”

是夜,青海湖的牧場上,篝火通明,群羌起舞。

牧民們恭迎女王回歸女國,熱情的拿出了牛羊烤炙和潼酪招待女王的‘金聚’。

王平、張嶷、龐德和治無戴、支富、蛾遮塞、唐蹏等人都大快朵頤。

劉雲靠在一塊青石板上,一邊小口的喝著酪漿,一邊繼續研究著那個神秘的木箱子。

他嘗試著將火浣布丟到篝火當中炙烤,卻發現這來自西域的衣服,真的是天然的防火材料。

勿論火焰怎麼燒,上麵的石棉纖維都無法受到影響。

劉雲甚至大膽的將一隻手穿進衣服裡,放在火種燒烤,除了能感受到手中的溫度較高之外,真的不會被點燃。

蛾遮塞和唐蹏看到這樣的神奇景象,嚇得連連掩住麵龐四處躲避。

劉雲見狀,立刻將火浣布從火中拿出。

困惑道:“二位羌帥,怎麼了?”

蛾遮塞的部落來自先零羌彆支,唐蹏是罕羌,他們的語言屬於北方羌語的一種方言,由於部隊混編,行軍多時,劉雲為了掌控羌人仆從軍,最先學習了這兩種方言。

“火……我們怕火。”

囉嗦的唐蹏吭了半天,才說出這幾個字。

“將軍真乃神人也。”

“你都不怕火燒嗎?”

劉雲突然想起,馬雲祿給他講過,羌人的祖先無弋爰劍曾經被秦朝人擄走為奴,被大火焚燒而不死。

羌人們從此把他看作有天神庇護的神子。

無弋爰劍的子孫們,因此也特彆畏懼火焰,尤其是火焚。

劉雲一一給圍在篝火旁的羌帥們解釋火浣布的來源,他麾下的羌帥們聽到西域還有這種奇技淫巧,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劉雲和羌人相處自若,毫無偏見。

又喜歡給羌人的孩童們講些創世神話和大漢的故事,深得孩童喜愛。

一些年老的羌族長者,眼見劉雲為人寬和,心中對北伐軍的敵視便越來越輕了。

待到酒酣宴罷,一陣清幽的羌笛聲從西王母室的最高層中傳播開來。

這便預示著女王的登基儀式正式開始。

信奉西女國神明的羌人們個個盤坐在地,伸出雙手,向天母祈求牧場風調雨順,牲畜繁衍不息。

隻不過,這番祈禱儀式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行騎兵在夜色的保護下,突然踏過了青海湖岸,手中的彎刀不斷地收割著牧民的生命。

戰馬的嘶鳴聲和吆喝聲驚天動地。

沿途的鹽池和工匠的住所儘數被胡人手中的火把燒為灰燼。

“嗚呼呼呼!”

“盧水部的勇士們,殺光所有的男人,強奸所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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