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日血戰浪莊河,漢軍聲震六月天!(2 / 2)

幽暗的地道中,河西小月氏人的步兵向前開挖,後方的步兵不斷地用籮筐將泥土運送到外圍。

“女王說了。”

“誰第一個殺入金城障,裡麵的俘虜,就全都是他的生口!”

“弟兄們,手腳都利索點!”

將捕獲到的人作為奴隸,是胡人奮勇作戰的根本動力。

這些胡兵一邊做著春秋大夢,一邊朝著更深處挖掘黃土。

越來越近了。

靠近城南河穀的土質比較疏鬆。

這也是胡兵唯一一處沒有圍攻的地方。

月氏人很聰明,他們避開了滿是戰火的城北,故意在城南挖地道,如此便能兩麵夾擊。

那胡兵一鏟子便將頭頂破開了一個大洞。

“弟兄們!破城!”

健兒們欣喜的狂呼,剛鑽上去半個身子,卻發現平坦的城池中,到處都是拿著弩機的漢軍。

這為首的漢子心下一慌,剛要縮頭,卻感覺從他的頭頂,一股熱流湧過,激的他滿臉都是。

胡人舔了舔嘴唇,一股子尿騷味。

“踏馬的!”

“誰!”

還不等他拔刀反抗,背後的張嶷已經穿好褲子,一刀斷頭。

“你的大父!巴西張伯歧也!”

“飛軍們,弩箭招呼!”

咻咻咻!

弓弩連發,爬上來的胡兵來不及退縮,便橫死城中。

剩下的胡兵剛要退卻,卻隻見後方的地道中,忽然沙塵四溢,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從地道上空突然破開了一道缺口。

體格短小精瘦的張嶷帶著精兵堵在洞口,不斷地朝地道內部丟下薪柴,傾瀉猛油。

胡兵們眼中震恐,爭先恐後的朝著出口爬去。

可還不等敵人爬出,張嶷手中的火把便悄然落地。

紅色的火焰席卷地道。

數百名胡兵在濃煙和火燒中活活嗆死,燒死。

後半夜的戰鬥再度以盧水胡人的退兵而告終。

整整三日間。

三部胡王之中,有兩部兵馬都遭到了挫敗。

伊健妓妾除了拿下了幾處烽燧以外,毫無進展。

王平和張嶷都屬於綜合能力很強,且能獨當一麵的將領。

伊健妓妾想儘辦法,誘降、爬城、挖地道,用儘渾身解數,也絲毫動搖不得金城障。

當然,連日的攻城,也給城內守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王平連續給令居塞的劉雲發來了求援信,劉雲全都回絕。

“告訴王平,我不要他的戰報。”

“我隻要他守住金城障。”

龐德看著劉雲孤冷的背影,怎麼也想不到劉雲到底在思考什麼。

饒是諸將全都前來求戰,也一並被他嚴令不得出城。

直到諸將散去過後。

劉雲緊握著鴛鴦劍的手指方才緩緩放鬆。

從漢川調來的郭攸之對他這個同袍師兄弟很了解。

“升之,你向來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你就給我透個底兒,你到底在用什麼計略。”

劉雲抬頭望向天穹。

對於烏鞘嶺南部的浪莊河穀而言,這座山嶺攔截了來自南方的大部分水汽。

河流的水源,一是來自於祁連山東部山麓的冰川融雪。

第二就是每年六月間造成的汛期降水。

對於一條河穀而言,不受控製的降水,很容易造成河水泛濫,從而形成泥石流……

很顯然,東漢末年的災難性氣候,就是在冬春兩季異常乾冷,夏秋兩季洪水暴漲。

五穀失節氣,故而農作物大量減產,遍地餓殍。

對於浪莊河穀而言,更是如此。

即便是風調雨順的現代,這條河穀遇到了汛期,也很容易發生水災,更遑論漢末了。

劉雲走出屋門,抬頭看向天空。

三天前就已經在醞釀雷暴天氣了。

越來越黑的烏雲,和四處逃散的動物,都在提醒著人們,河穀中隱藏的禍患將至。

“師兄……要下雨了。”

郭攸之頷首道:“是啊,看這架勢,會下的很大。”

“上一次,在丙穴之戰,一場暴雨拯救了你,免遭覆滅。”

“而這一次的大雨,能不能幫你擋住二十萬盧水胡呢?”

劉雲笑了笑:“不知道。”

“不過多準備些蓑衣,總歸是好的。”

“三步棋,滅盧水。”

“關鍵就在於這場大雨,和金城障。”

“希望王平、張嶷能守得住吧。”

郭攸之點了點頭:“我也馬上去蓑衣。”

“多謝師兄。”

劉雲又對著龐德等人吩咐道。

“另外,讓將士們在城中偃旗息鼓,少作鍋灶,不得暴露兵力。”

“放敵人的哨騎過來,不得攔截,再找一批令居縣的老弱百姓扮作將士。”

龐德領會其意:“唯!”

……

另一邊,盧水胡人駐紮的金帳內。

連續三日無法拿下金城障的伊健妓妾,臉上滿是慍怒。

“這些漢人怎生會如此頑強。”

“金城障裡駐紮得不是一般的軍隊啊。”

伊健妓妾不知道的是,在金城障內的兵馬,來自五部飛軍和鬼卒之中的板楯蠻。

這兩支軍隊都是經過劉雲精挑細選,十裡挑一的強兵。

在經曆了春季戰役後,他們的作戰能力和配合能力,根本不是尋常羌胡雜兵能比的了得。

雖說城內隻有兩千人,可就是這兩千人足足擋住了三萬胡兵,讓盧水胡進退不得。

伊健妓妾心中萬分惱火。

“劉升之的主力既沒有增援,也沒有撤兵,他們想乾什麼?”

消息不靈通的封賞搖頭道:“或許是兵力不足。”

“幾個月前,他也隻有萬把人而已。”

月氏美人冷冷道:“那隻是你的猜測,沒人知道劉升之真正掌控著多少兵馬。”

“要下雨了,不能再金城障浪費時間了。”

“必須在六月下旬以前,趕到令居塞,逼迫劉升之與我軍決戰,他一直堅壁清野,我軍得不到補給,再拖下去,情況就不妙了。”

看到這口出狂言的月氏女人吃了癟。

封賞心裡頭不知多高興。

“嗬嗬,金城障我可以派人去圍困。”

“可劉升之是你的菜,我們可不敢下嘴。”

伊健妓妾眸光冷徹。

“之前沒跟他打過,不知道金城障的守軍如此頑強。”

“莪承認我低估這個小城了。”

“不過,若是我們無法在暴雨前拿下令居縣。”

“你們就等著淋成落湯雞,然後繞路去走東邊的大漠吧。”

“時間站在劉升之這邊。”

治元多與封賞二人目光相對,三家胡王雖然彼此勾心鬥角,但是在關鍵的事情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哨騎怎麼說?”

封賞回答道:“幾批探子,都說令居塞守備羸弱,多是殘兵敗將,觀其炊煙旌旗,不過萬人規模。”

“留在金城障的應該是他們的精銳部隊,應該避開此地,讓我軍主力直入城下,如此一來,就是嚇也能嚇死他們。”

治元多頷首道:“好,那我同意帶主力去令居塞。”

“就由你們驍勇善戰的月氏人當先鋒。”

伊健妓妾冷笑道:“儘會算小賬,可成不了大器。”

“我當先鋒可以,不過,拿下了令居塞,裡麵的東西都得歸我。”

這月氏美人緩緩離開大帳,回到自己的部落後,便令下人準備香花木桶,靜靜的沐浴。

皎潔的月光下,伊健妓妾的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蠢貨,沒有一個能成器的。”

“早先若聽我之見,趁著劉升之對抗麹演時,派輕騎南下,橫掃金城,大軍也不至於在此困頓。”

“明明都是手中坐擁數萬部眾的涼州胡王,卻沒有一個具備一統河西的器量,月氏人在跟著他們,豈不死路一條。”

伊健妓妾身旁,伺候她沐浴的侍女們紛紛諫言道。

“女王,我看那治元多看您的眼神很不對勁。”

“此人狼子野心,常年與我部爭奪牧場。”

“如今雖暫時握手言和,隻怕一旦進入了河湟,三部為了爭奪領地,又將掀起大戰,不得不防啊。”

伊健妓妾眸光一冷:“你真以為我們能輕鬆的進入河湟?”

“大雨將至,河水的狀況很不穩定,而且我軍至今也沒和劉升之的主力打過野戰,他們有多少人,有多少鎧甲、武器,全都不清楚,哨騎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不過,我軍的總兵力遠超漢人,劉升之大概也不會傻到跟我軍打野戰吧……”

“總之三天內,如果拿不下令居塞,我們就回張掖,在河西還有彆的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侍女們眼神驚異道:“那另外兩家胡王?”

“我才懶得管他們。”

伊健妓妾用手把玩著臉側的青絲,冰冷道。

“我隻在乎月氏的利益。”

“這片土地,本就屬於我們月氏人。”

“是匈奴將我們的祖先趕走後,先零羌和漢人才占據了這片土地。”

“我會把它奪回來。”

“如果,那幾個匈奴權貴沒有利用價值了,老娘也便把他們的頭蓋骨剜下來,當酒壺!”

侍女們愁眉道:“您還記得冒頓單於對月氏王做的那些事兒呢。”

伊健妓妾冷哼了一聲。

“漢人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很對,九世之仇猶可報乎?答曰:百世之仇猶可報!”

“我不在乎,我們此番南下能占據多廣闊的土地。”

“但是,作為河西月氏人的領袖,報仇和奪回故土,我至少要完成一樣。”

“必要的時候,我會為了月氏獻出一切,到了萬不得已的關頭,或許我也會與劉升之合作。”

沐浴乾淨的伊健妓妾緩緩起身,侍女們給她披上了華麗的袍服,這位月氏人的女王信步走到大帳外,酥胸半露,滿眼星霜。

“要下雨了。”

“希望,這場雨不會太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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