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兒劉升之,天下無敵!漢家三興,就在今日!(1 / 2)

數日後。

烏鞘嶺中,聽聞三王落敗,盧水胡餘部舉族震恐。

群龍無首,秩序混亂。

被裹挾南下的近十萬漢民、生口果斷跟隨白丘、車倫南下依附北伐軍。

南歸途中,牛羊塞道。

從蜀中調來的費禕、蔣琬、董允三人,統計全局,看到誇張的戰損比,眼睛都快掉了出來。

“令居之戰。”

“我軍先後斬獲胡兵五萬餘級,獲生口十萬,盧水餘部願攜河西牲畜儘歸我軍,盧水牧場總計羊百萬口,牛八萬隻……”

“天啊……古今之戰,前後戰克獲虜,未聞有如此之豐也。”

算盤都要敲壞的蔣琬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活在夢中。

二十萬人南下,被斬俘十五萬,損失牛羊百萬頭。

生存在河西走廊最頂級的部落將就此滅種。

事實上,這個數字還是保守估算的。

因為曆史上,曹真掃平河西盧水胡得到的戰果和這個數字相去無幾。

劉升之在烏鞘嶺招撫各部胡人,其中不乏走散的牛馬牲畜,大部分牲畜仍留在武威境內。

以浪莊河穀的草場肯定是養不活這麼多牛羊了。

於是乎,劉雲勒令胡人不得南下,也準許他們戰後返回武威、張掖,胡人這才民心稍安。

“我軍先鋒由精通蠻夷事務的張嶷帶領,此人已經帶領飛軍前去烏鞘嶺鎮撫各部胡兵。”

“如此,河湟的局勢徹底穩定。”

費禕大為驚歎。

“升之,在此戰,聲震河右。”

“真如衛青掃朔方,去病取河西。”

“大丈夫,當如是也!”

實際上,這一次盧水胡舉族南遷,是把所有的家底兒都帶上了。

曹劉大戰隴右,河湟成了真空區。

如果不是北伐軍在此阻絕胡人,這支胡兵百分百能拿下河湟穀地。

一旦讓他們兼並當地的羌胡部落,橫掃隴右,直指三輔,他們的力量將會越滾越大。

董允望著令居塞斑駁的城牆,幽幽道。

“蜀中有此良才,大漢可安矣。”

嗡嗡嗡!

三人感慨之際。

卻聽。

吹角連天響,羌笛幽聲寒。

討魏護軍的大旗在風中飄搖。

費禕笑道:“是升之回來了!”

令居塞的漢兵看到主帥全甲兵而歸,興奮地高呼。

“胡兵敗了!”

“飛將軍萬歲!”

“飛將軍萬歲!”

“飛將軍萬歲!”

千呼萬喚。

水淹胡兵。

聯軍振奮。

北伐軍不費一兵一卒,便徹底瓦解了餘下胡人的戰意。

此戰。

羌漢聯軍以寡擊眾,破敵討虜。

在令居塞擊破二十萬盧水胡!

劉升之,從今日開始,功震天下。

滿身都是泥漿的劉升之,享受著將士們的歡呼聲。

他默默的摘下兜鍪。

越下越小的雨水,洗淨了他臉上的的汙漬。

當年萬裡覓封侯,匹馬戍涼州。

穿越亂世二十載,本以為一介白身,注定沉淪泥沼,任人魚肉。

卻不料,少年郎當年心在涼州,而今終還涼州。

救國之誌,英雄之氣,遊俠之心,漢室之血。

儘在此刻,融為一體。

諸將皆是出城相迎,百姓望塵遮道,目光裡滿帶激動和震撼。

穿越人群的劉升之的臉上始終淡漠如常,仿佛打贏了這一場仗,隻是尋常之事一般。

每每有百姓言說劉雲功績。

他隻是平靜的說道:“功在全軍,何予我一人。”

“此戰,當敬五部飛軍、漢川鬼卒、西涼鐵騎、湟中義從、八種西羌……當敬在戰爭中浴血搏殺的每一個健兒,當敬在後線運糧的每一位婦孺。”

諸將聞聲鹹服。

從蜀中新調過來的各郡小吏,亦是為之肅然起敬。

“勝不驕,敗不餒。”

“古今名將,多如是也。”

在成都和劉雲有些小過節的柳隱也咧了咧嘴。

“隻半年不見……這小子,居然打穿了整個西北。”

“看來,咱們柳家當初投奔劉使君是對的。”

劉雲途徑人群過半,一身腱子肉的柳隱忽然從人群中闖了出來。

“護軍,且慢。”

劉雲定睛一看:“這不是柳休然嗎?你怎麼也來河湟了。”

柳隱拿著劉升之買錦時,故意給他們家的‘愚人金’,惱怒道。

“聽聞河湟缺吏,劉使君特地下令蜀中凡有識字者,皆可來涼州候選,我成都柳氏,自然也有名額。”

“不過升之你也太不厚道了,往歲拿這假金餅誆騙於我,害的我家家財儘失。”

“這筆賬,怎麼算?”

劉雲看著厚臉皮的小吏,忍不住笑道:“柳家的錦都送去張征虜府中了,料想你也是不敢去要的,說吧,那你想怎麼算?”

“這樣吧。”柳隱咳嗽了一聲:“我也頗有膂力,在金城當個鬥食小吏,我可乾不來,乾脆你就留我在北伐軍中當個牙將,等混夠了功名,咱倆的賬也算兩清了,如何?”

想得美……

劉雲嘴角微微翹起,現在北伐軍功名正盛,還不知道有多少豪右大族要來巴結。

而地方上的小吏,至少得具備基礎的識字能力,才能看懂文書。

劉備選了一批還算純良的蜀中子弟送來涼州,一是為了儲備人才,二是為了緩和劉雲和部分豪族之間的關係。

這其中用心良苦,劉雲自是知曉。

“我軍軍紀嚴明,無功不受祿。”

“你先去張嶷麾下,從伍長開始做起。”

“待日後有功,再行拔擢。”

柳隱聞言略有不滿:“伍長啊?才管幾個兵……”

“不乾就算了,令明,送客。”劉雲撥馬欲走。

柳隱連忙拉住劉雲的馬韁,改口道:“彆彆彆,我乾!我乾!”

“隻要能打仗,當個馬夫都行!”

劉雲看著兩次吃癟的八尺健兒,忍俊不禁道。

“好,柳伍長,在前帶路!”

“唯!”

沒什麼心思的莽漢子,結仇快,解仇也快。

從柳隱開始,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不斷彙聚到劉雲的帳下。

北伐軍在河湟安定庶民,選賢任能,又拔擢清廉的小吏擔任各縣縣令、佐官。

並不斷招攬羌胡入籍,鞏固了劉備政權對河湟的統治。

在盧水胡人的威脅解除後。

劉升之以令居塞為據點,一麵理政安民,一麵向河西走廊滲透。

北伐軍最缺乏的就是處理政務的人才。

而蔣琬、費禕、董允、郭攸之等新鮮血液的加入,使得北伐軍有了更強的全麵作戰能力。

曆時七個月,一個由精銳組成的偏師越打越強,已經基本具備了單獨支撐一個戰區的能力。

“河西戰場的勝利,就在眼前。”

“整個大漢最好的馬場,最肥沃的牧場都在河西。”

“奪下河西,我漢軍的騎兵將一路衝出隴右,橫掃中原。”

青年的目光越過烏鞘嶺,看向了黃沙和綠洲交彙的漢家土地。

當年,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酒泉、張掖、武威。

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和涼州叛軍浴血搏殺的蹤跡。

血跡未乾,徐揖的仇還未報。

楊阿若、龐淯、張恭父子,這些為大漢守衛邊塞的英雄還被困在敦煌,隔絕中外,沒有援兵,沒有希望。

“和鸞、顏俊、黃華。”

“接下來,該算算我們的舊帳了。”

風吹城頭,林蔭搖動。

郭攸之看著劉雲孤冷的背影,總感覺這個師弟這一年來變化太大,和四年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郎,完全不一樣了。

“升之,你好像變了。”

劉雲側過頭去,年輕人棱角分明,顏如皓月。

一抹陰雲掠過天際,黑幕被銀輝驅逐,季漢的孤月已照亮天穹。

“我,從未變。”

“在此戰以前,我是天師道的祭酒。”

“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乞兒。”

“是殺伐果決的遊俠刺客。”

“現在,我是守衛漢道的劉升之。”

“我一直是我,今後,也隻會是我。”

郭攸之目光動了動。

二人並肩望向河西,那裡滿是肥沃的草場,萬馬奔騰,川流不息。孕育在河西走廊的山丹軍馬場裡遍地神駒,膘肥馬壯。

漢武皇帝以此建立的騎兵王朝橫掃匈奴,踏平八荒。

如今,隻要奪回漢家的牧場。

劉備將徹底改變國運,翻飛雍涼,如鳳涅槃。

曆史上,劉備的涼州戰略,未能實現。

諸葛亮、薑維終其一生,也沒能打下涼州,在會戰中,始終受製於曹魏的騎兵和斥候。

如今,局勢將變。

“師弟,當初在漢川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一生注定不凡。”

“天師道的命運因你改變。”

“或許,大漢朝的氣數也將因此戰產生變動……”

劉雲困惑道:“師兄,你認為,大漢朝的氣數真的到頭了嗎?”

郭攸之毫不避諱的說道:“在此戰之前,我認為已經到頭了。”

“但,莪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劉雲不解道:“為何?”

“因為……”

郭攸之看向了令居塞的西麵。

一個時辰前,先零羌人在山中挖出了一塊白石。

上麵清晰地寫著一句讖言。

“六七之際火為主。”

“天下再興卯金刀!”

“劉備發兵誅無道,卯金修德為天子!”

……

漢代讖言這種東西,是找不到源頭的。

或許是來自老人們的信口胡謅,也可能是街頭小兒傳唱的童謠。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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