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不可貌相(1 / 2)

凶宅詭聞錄 華夫子 14317 字 3個月前

小哥哥的主動提醒,孫道良是由衷興奮。

心裡想:終於找到一位能聽懂自己說話的人了。證明,他起初的判斷是準確無誤。

殊不知那小哥哥並非為了和他搭訕而來,人家而是害怕孫道良不識字看不懂路牌,所以才上來指點迷津。

有可能是小哥哥經常遇到乞討的人,要麼大字不識一個;要麼精神失常對著他傻傻微笑。見到所有人,都是同一個付之傻笑的表情。第一眼看見孫道良,衣衫襤褸,破爛不堪。或許,小哥哥認為孫道良不至於神經有問題,是因為他還知道去河邊洗一洗,給自己又臟又亂的又破的衣服整理一下。

所以,小哥哥才對孫道良有了惻隱之心。否則不然,一旦小哥哥認為孫道良是位傻傻的精神病患者,才不會上去救濟或者說提醒也好,幫忙也罷。要知道,神經病人犯錯,是不負法律責任的。

正是因為如此,許許多多犯罪分子,裝瘋賣傻的目的,為的是給自己的罪行試圖以有神經病史而加以逃脫。

某些權貴相勾結的社會渣滓,也走這樣的渠道,為自己的親戚朋友犯罪行為做最終辯護。況且,做好人好事反被訛詐的事例,在中華大地悄然升起。邪惡的法官,居然反問扶人做好事的學生:你沒撞倒老太太,那你為什麼要去拉她?

一句法官的奇談怪論,立刻將中國人的道德水準拉回到遠古時代。

不知道這是法律法規的恥辱,還是法官的恥辱,老百姓沒資格去討論。即使討論了,也是不了了事。特彆是像小哥哥這樣的在外地為自己、或者說為了家庭謀生計的人,真的是做不起、扶不起摔倒的老人。

所以,不難看出,小哥哥起初見到孫道良的第一眼,他很是想上去詢問一番。

怎奈,前有小學生扶起老太太被訛賠了錢的教訓,後有法官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曠世奇聞的靈魂拷問,小哥哥作為一個農民工,他不想自己遇到壞人裝出來的可憐而反遭訛詐。心裡話,他回家一趟,臨走時也隻有個路費了。

想做好事,他也沒有機會,因為經濟條件不允許他去做好人好事。

自己買了車票,所剩無幾的零花錢,隻夠到地頭的公交車票。

連在火車上吃飯都存問題的小哥哥,哪裡還有心思去幫助素昧平生的孫道良?因此,他雖然看著孫道良的鏡頭予以同情,節骨眼下,他能給孫道良付出的,也隻能是那免費的、不計成本的同情心。

而這種同情心,隻有小哥哥他自己心知肚明,彆人,是無法感受得到他的同情和憐憫。

可是,當他見得孫道良去小溪邊洗一洗,心裡想:隻要一個人能知道禮義廉恥,那定會精神上沒什麼大礙。愁見孫道良站在公交車停靠站點,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他猜摸著那孫道良肯定是個扁擔長一字都不識的人。

發自骨子眼裡的那種善良,促使他朝孫道良走過去,便主動和孫道良搭訕。

“喂,我說這位大哥,你何故落魄到如此悲慘地步啊?

莫非,您是外地人?

看你這光景,你是好像不認識這指示牌上的公交車線路圖、以及上麵的字樣吧?來來來,我告訴你怎麼坐車啊,免得你一會剩錯車走彎路。嗯......從這裡算起。就是你、我站的這個地方為起點,便是叫德宏。

來,你跟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一看加深印象,不至於一會車子來了你不知道東南西北。德宏的下一站即是終點站,從終點站做另外一輛公交車繼續往北,就是去廣州和深圳的高鐵站了。而我就是去下一站,前往深圳打工的。請問,您是去哪的呀?”

看得出,小哥哥待人接物還是比較溫和的。

不過,見他表情,十有八九是以為孫道良是個不識字的人。

倒不是因為小哥哥這個人小看孫道良,而是眼下的孫道良確實狼狽不堪。

儘管他去池塘邊的小溪,將自己身上臉上草草的用清水衝洗一下,但蓬亂的頭發,以及身上在匍匐前進時,被樹木花草劃破的衣衫不整,不用說是小哥哥看了誤會了他。所有人看了,都不會當孫道良是個健康的人。

我們所有人不都是以貌取人嘛!

既然大家都可以以貌取人,為什麼小哥哥就不可以呢?

見小哥哥主動和自己搭訕,孫道良終於明白了小哥哥的意思:確原來,他見得自己圍著指示牌轉了大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是以為自己不認識字。所以,平時不愛和陌生人搭訕的小哥哥徐永和,出於道義才主動詢問孫道良。

在當地,像孫道良這樣的年紀,不認識字的人多得去了。

於是,孫道良心悅誠服的對著小哥哥,懷著一種極其尊重的心情,一五一十的對徐永和說:“哦,我是想去深圳,聽說哪裡工資高。可是,我現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連車站在哪裡都不知道,又怎樣才能到達深圳?所以,所以我躊躇不前,急得原地打轉。”

“哦,原來是這樣的呀,那倒沒關係!我也是去深圳打工的,母親過五十歲,我是請假回來給她過生日。這不,回家一個禮拜,剛給母親過完生日,就得原路返還。去深圳,你跟著我走就行了。至於想找工作嘛......隻要你不怕吃苦,跟我去工地乾,一天掙個三二百,不成問題。”

小哥哥身材瘦弱,個子不算高。

一張曬得黝黑的臉龐,不難看出是經過日曬夜露才能擁有的一張勤勞結實,而又儉樸的臉。看著徐永和伸到自己麵前的一隻手,孫道良慌不擇路。他自從走出二軍大的大門,就再也沒見過有人主動伸出手來和他禮節性地握手了。

儘管,徐永和的一雙手,長滿老繭。

孫道良握住他的那一隻手,仿佛握在一根粗糙的帶著樹皮的木棍上。

但是,他好像感到從未有過的親切、溫暖,一股暖流頃刻間流遍他的全身。

在兩個人一雙手接觸到一起,而微微搖晃著的一刹那,孫道良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他帶著一種感恩心理,連連的說道:“啊,那感情好,那感情好!你不會這就是去深圳的吧?如果是這樣,那我真的是遇到貴人相助了,謝天謝地也謝謝你!唉......”

免不了一聲長歎......

徐永和認為,即使將孫道良帶到深圳,自己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和孫道良嘴裡的貴人相助好像沒多大關係,他感覺孫道良稱自己是貴人,那自己多不好意思。臉上頓時露出緋紅,一種男人被人當麵稱讚後特有的羞澀和靦腆,一瞬間湧入徐永和全身。臉上發燒的徐永和認為,怪不好意思地望著自己的一雙腳尖。

兩個出身截然不同的人,不但是身份上的不同,成長經曆天差地彆。受到的文化教育程度、家庭背景、包括社會地位也是判若雲泥。

如果用一句不確當的成語來比喻、比較徐永和和孫道良之間的差彆,毫不誇張的說,一龍一豬首當其中。隻是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像徐永和這樣的心地善良的人,歧視或者說侮辱性極強。不虛偽,不浮誇,實事求是的說,徐永和和孫道良兩個人,還真的沒有可比之處。

隻是孫道良離開二軍大,那真的叫個虎落平陽被犬欺,失時鳳凰不如雞。

儘管如此,他在二軍大上班過程中結餘下來的資金,還是足夠令他擺脫在馬家蕩遇到任何一件麻煩事,那真的叫個綽綽有餘。

李湘怡他們家裝潢時,他冷不丁發現的那幾十個金條,到現在還被他私藏在自己的住宅裡。那究竟是一筆多大的收入,因為埋在土裡,孫道良也未曾計算過。

所謂家寬出少年,財大氣就粗。

看著孫道良的神氣勁,儘管他衣不遮體,但精神麵貌要超過徐永和。

凡事提前說明白減少誤會,求得對方諒解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最佳渠道。

那徐永和儘管回到家是給母親慶祝半百生日,應該是喜氣洋洋才對。怎奈,他從深圳回來帶了兩三萬塊回家,結果,到了臨走時,自己身上除了在手機上網購一份高鐵車票以外,零花錢還剩不到區區百塊。

站在公交站台,徐永和發愁的是,自己十多個小時,準備餓著肚子到深圳再說。

正是這種原因,令徐永和精神上飽受饑餓感覺的折磨。相反,孫道良儘管丟了自己的行李箱,一個人落荒而逃,九死一生逃出緬北電信詐騙販子的魔掌,還是因為自己手機綁定銀行卡,不愁自己到了街市買不到好吃好穿的。

至於找工作麼,嗬嗬,對孫道良這樣的人來說,走到哪裡都是香餑餑。

彆的我不敢講,單憑孫道良亮出自己曾經的二軍大經曆,一般人都被他蟄伏得嘖嘖稱讚,且不說是五體投地。彆看現在的孫道良褲管拖拖拉拉,衣衫破破爛爛。一雙鞋子的鞋幫都裂縫脫膠。

但還是因為自己手機裡有錢掃碼,他底氣還是充足。

相比之下,那徐永和在和孫道良接觸的過程中,慢慢的感覺從對方身上滲透過來的咄咄逼人的傲氣,將他環抱得水泄不通。有種技不如人的自然心裡反應,頃刻間徐永和抬不起頭來。因為孫道良給徐永和的感覺是:孫道良這個人,絕對在自己之上。

無論哪一個方麵,他徐永和都不是孫道良的對手。

這麼說,徐永和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們說,這些都是徐永和和孫道良兩個人之間的第六感觀的自我檢測。與他們倆平時的為人處世的品德沒多大關係。所有人都一樣,第一次見麵,給對方的第一次形象,尤為關鍵。

於是,為了儘快躲開孫道良美讚自己的尷尬場麵,他也知道,自己和孫道良表揚自己,是發自肺腑,還是辛辣諷刺模棱兩可。儘管孫道良是全心全意的,哪怕是赤誠心一片,徐永和心底裡還是沒有孫道良心裡那樣的自信。

所以,他一邊客氣的推脫,一邊急忙對孫道良說:“噢,對呀!我現在就是要去深圳的啦?等公交車的目的,就是去高鐵站呀。你看,我這不是行李箱嗎,都帶著了。如果你相信我、願意跟我走的話,我們倆同路......”

說完,徐永和突然臉色陡變。

他在擔心,自己如果多嘴,那孫道良像個叫花子,沒有路費怎麼辦?

想到這裡,徐永和急忙給自己的話加以補充說明。因為將自己實力說在明處,不至於孫道良指望自己。招呼打在先,或許讓孫道良及時知道自己的實力也不會怪罪與他。

所以,他慌慌張張地補充說:“啊喲,看你這身打扮恕我直言,你,你不會連路費都要我來幫助你支付吧?那我可告訴你,我回家一趟,身上隻有三百二十多塊錢的路費。用手機買了高鐵車票,剩下的隻夠從深圳高鐵站去市裡的公交車路費了。

不怕你笑話,在動車上,我是窮得連盒飯都吃不起了。

看來,也隻能給自己買幾盒方便麵充充饑、應付一下自己的肚皮得了。回家一趟不容易,多給家裡人一點錢,是常年在外打工人的心願。哪怕自己路上餓肚子,不就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嘛!挨一挨就過去了,我可把話說在明處了,希望你不要怪我無情無義不幫助你哦!”

徐永和一雙眼緊盯著孫道良的麵部表情,他真的不是故意,而是條件不允許他對孫道良予以救濟。當然,孫道良也是一雙眼緊盯著徐永和。兩個人四目相對,那種誠實而又無奈的表情,看得孫道良心裡有點悠悠作痛。按照他在上海的生活習慣,那上海人出了名的小氣鬼,倒不是憑空捏造。

在大上海生活過的人,你手裡錢再多也不能顯富充大方。

那麼多潑皮無賴等著你天天施舍,天天白吃白喝。

有了免費吃喝,他們便是遊手好閒。而且,一旦露富,那打架劫財的人,他們的鼻子就像警犬一樣地,能嗅出周圍的貧富權貴所在位置。現在的上海人也是如此,專門有那麼一批忽悠外地人的人,為的是自己過上好日子。

將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彆人的痛苦之上,便是上海某些人的生存之道。

所以,蘇北人有大部分在上海的親戚,他們搖頭擺尾來蘇北,大包小包拐走蘇北特產,等你來上海的時候,他返還給你的是家裡人穿剩下的舊衣舊帽。最多給你幾斤大白兔奶糖,以示他們對你的友好。

所以,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在上海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極度自私自利,從上海人的優越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