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神頓時清醒過來,“侯景?和馬家一起去禦史府,他們要做什麼?”他隨即想清楚了一點,不以為然的伸了伸懶腰,“這些人,禦史的大門都進不去,隻能是在門房等著,林大人想見就見,不想見就請他們吃閉門羹,何況今個有要緊的事兒要辦,林大人是來咱們這邊的,怎麼會理會他們?侯景是侯家家主又能怎麼樣?無需太過擔心。”
“絕不是如此簡單的,世兄,”賈雨村焦急的說道,“馬嵩來報,說是鹽運使一同出發了!”
“一同出發……”薛蟠懶洋洋的說了一遍這四個字,隨即明白了什麼,冷汗淋漓,瞌睡蟲早就拋到爪哇國去了,“先生你的意思是?侯家他們是和鹽運使一起去的?”
“是的,”賈雨村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單單一群商賈,就算是富可敵國,蘭台大人也無需把他們放在眼裡,隻是若加上了鹽運使,林大人就不得不見了。”
薛蟠倏然而起,湖綠色的長袍流水般的抖動了起來,“他們去禦史府做什麼?”這下可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沉重的壓迫感,“一群人一起去,一個鹽運使,再加上一群鹽商,想要乾什麼?”
薛蟠和賈雨村對視一眼,都發覺了對方的臉色十分凝重,事有反常,必為妖,鹽運使雖然薛蟠沒有拜見過,但是在揚州城裡頭,自從林如海到任,鹽運使的存在感就一直非常低了,怎麼這一次突然就跳了出來要去見林如海?林如海之前也在話語裡提及他和鹽運使有過糾紛鬥法,隻是不知道如何,鹽運使服軟不再乾涉鹽引改派之事,可這一次突然來這麼一招,於情於理都是不通的,須知國朝體製,從未有什麼上官去拜見下官的道理。
這是要鬨幺蛾子了,薛蟠又問賈雨村,可有什麼彆的消息傳遞過來,賈雨村言明馬嵩隻是派人來說了這麼兩句話,“就兩句話?”薛蟠惱火的說道,“他人呢?!”
“學生也問來人,來人隻是說,馬嵩還需要去聯係一些人,到時候直接在百花廳等候大人。”
薛蟠無聲無息的罵了三個字,馬嵩這樣的表態,隻怕是的確讓桑弘羊說中了就是想要有限度的支持自己,而不會全力幫助自己,風吹兩麵倒,說的就是馬嵩,百花廳就是今日預備著議事的地方,馬嵩在那裡等著自己,但是問題是,今天百花廳,還能議事嗎?
“馬上換衣服,”薛蟠當機立斷,對著臻兒喝道,“換衣服,我即刻要到林府去!”
不一會就換好了衣服,薛蟠急匆匆的給自己戴好了金冠,齊如邦又來報,“桑公子來了!”
“快請!”桑弘羊居然來了,薛蟠連忙走出花廳,到了前廳照壁之後,桑弘羊已經跨步入院,薛蟠一把牢牢拉住了桑弘羊,“桑兄,我問你一句話,你可是願意幫著我?”
“薛兄怎麼這麼說?”桑弘羊有些奇怪的說道,“我若是不願意幫著您,隻怕是不會來這裡,而是跟著家父去禦史府了。”
“桑老爺,和侯景那一幫子人一塊,跟著鹽運使,去林府做什麼?”現在最關鍵的要問清楚他們的意圖是什麼,如果真的是按照自己所預測的那樣,局勢朝著不利的境地滑去,那麼今日百花廳的聚會,隻怕是要成為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