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父親,甚是想念,”黛玉眼角含淚,卻又笑道,真真是梨花帶雨,叫人心疼不已,“隻是到底在外祖家,老太太舅媽寶哥哥等都對著我極好,我卻不能說出來,倒是叫人怪罪我不懂事。”
黛玉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薛蟠,初來咋到,就願意吐露心事,雖然邊上有寶釵站著,寶釵見到黛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也分外動情,寶黛二人年齡相仿,出落得又是與眾不同,且言談之間,機敏才學都是可以匹敵,自然惺惺相惜起來,見到黛玉落淚,寶釵連忙上前就摟住了黛玉,“妹妹心裡頭的難過,我也是知道的,想著以前父親過世的時候也是如此,覺得天塌下來了一般,所幸還有哥哥在,妹妹如今卻還不必如此,姑老爺不過是在揚州,什麼時候妹妹得空,就回去一瞧是了,橫豎也不算遠,快彆哭了,你若是再哭下去,彆人倒是覺得在梨香院受了委屈了,寶兄弟要來興師問罪了。”
薛蟠站了起來,朝著門欄外的黛玉走去,“你也不必如此,”他原本想著說林如海臉色不佳,和黛玉說此事,但是見到黛玉已經是如此思念林如海,這真話就說不出口,他的喉嚨似乎噎住了,清了清嗓子,“我從揚州過來,姑老爺的信兒收到了吧?我也特意去拜訪過他,他雖然勞累了些,可臉色上佳,精神頭也好,妹妹倒是不必太擔心了。”
黛玉漸漸的收了淚,薛蟠又笑道,他是最懂安慰人的,知道一個人情緒低落的時候,反而不能陪著她難過,而是要高興地提起旁的事兒來,“我在揚州的時候,世伯還說了,要我多加照顧你,這就放心了吧?算起來我受了你一聲蟠哥哥,也是不會讓你白叫的,你放心吧!”
黛玉噗嗤一笑,這時候才真是破涕為笑了,“爹爹必然不會如此說。”
“就是這麼說了,”薛蟠笑著和寶釵一起把黛玉送到了外頭,“你可彆不信,且世伯給你的信裡頭也寫了吧?”
門外頭原本帶了一個丫頭雪雁在候著,幾個人在廊下說話,外頭又走進了一個穿著紫色裙子的丫頭,行到近處才對著林黛玉笑道:“姑娘還在這呢?幾位姑娘都回了,我瞧著姑娘還沒來,以為又在何處看花觀雲耽誤住了,連忙趕過來。”
這丫頭又朝著薛蟠寶釵等行禮,黛玉笑道:“不過是幾步路,你還巴巴的趕過來,難不成我腿斷了,還要你來扶著才能回?”
薛蟠笑道,“你也該來了,不然你家姑娘就在這裡哭成孟薑女了,差不多要把這梨香院給淹了。”
這丫頭見到黛玉臉上有淚痕,知道黛玉又哭過了,又見薛蟠如此說,心裡咯噔一下,隻怕黛玉聽到這樣調笑的話,又要著惱,沒想到黛玉卻不生氣,“我隻是愛哭了些,倒也不是孟薑女,梨香院裡頭也沒有秦始皇。”
黛玉顯然很是器重這丫頭,朝著薛蟠介紹,“這原是老太太房裡頭的紫鵑,我來了這府上後,就派給我用了,她來了之後,雪雁就不聽我的了,倒是多去聽她的了。”
雪雁是昔日薛蟠在揚州就見過的,她雖然年紀還小,卻也很是乖巧,聽到黛玉如此說,笑道:“誰有道理我聽誰的,紫鵑姐姐把姑娘照顧的好好的,我自然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