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也可以理解,也就是說是產業鋪的太大了,資金鏈有了些問題,是吧?這沒事兒,沒事兒,”薛蟠勉強笑道,“隻要慢慢熬過去就是了。”
“外頭鬨著要分家,這是件難事啊,”老管家憂心忡忡,他可真是為薛家操碎了心,“接下去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那您說說除了外頭那些不成器的起子外,還有什麼事兒難為呢?”薛蟠連忙問道,媽的,這個事兒,可是要一定搞清楚的。
“就是老爺的喪事啊,”老管家忍不住哭了起來,他不停地用袖子抹著眼淚,“老爺的喪事,如今可還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薛蟠聽著哭聲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是最不耐煩人哭了,但是老管家現在憂心忡忡到哭泣的樣子,應該是對薛家很是忠心耿耿的,那麼說來,也不能夠嗬斥他,於是穩著心神安慰了一下,老管家哭了一陣子,這才稍微好了一些,他紅著眼對著薛蟠恭恭敬敬的說道,“咱們家裡頭,最瑣碎麻煩的事兒算是祭祖了,可最費銀子的事兒,那就是紅白喜事了。”他從袖子裡頭拿了一本冊子出來,遞給薛蟠,“素布帷幔支了三百兩,祭禮器具一千兩,寶樓檀香紙銀蠟燭燈等支六百兩,各種采辦木料等一千兩,僧道尼水陸法會各三百兩,諸家前來吊唁,這裡頭,老爺的壽具,這是另外除外的,壽具咱們家原本是有的,可惜這不是時刻備著的,老爺的事兒,太突然了,四處的壽板都不合適,還要再從廣州運一尊過來,運費一百兩倒也罷了,隻是這,”老管家仔細的看了看棺材板的價格,“壽板一千八百九十三兩六分三厘,是已經支出去了。”
薛蟠隻聽得心驚肉跳,媽呀,富貴人家,這樣子的開銷,實在是太嚇人了,就算是富貴人家,這樣的開銷,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要知道任何朝代,雖然貨幣之中銀子和銅錢的比例不同,可大致的水平還是知道的,何況紅樓夢之中劉姥姥歎“幾兩銀子就可以讓莊稼人舒舒坦坦的過上一整年了。”
無論任何朝代,銀子都是很貴的貴金屬,一副棺材板居然要兩千兩銀子,這實在是讓薛蟠無法理解,還有這些不想乾的東西樣樣花錢,老管家要把賬冊給薛蟠過目,薛蟠搖搖手,“罷了,這玩意我一時半會也聽不懂,您就告訴我,咱們賬上還有多少閒錢?”
老管家又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伏在薛蟠耳邊說了一個數字,薛蟠瞪大了眼睛,他以為今天老管家已經說過了一個笑話了,但是沒想到,這又是一個薛蟠聽得忍不住想笑的笑話,就迅速的擺在了他的麵前。
薛蟠木然的站了起來,“我有點困了,要去歇一歇,管家你照應著前麵吧,彆讓那些壞蛋再撲進來,我去問一問太太的意思。”
“可是大爺,”管家把賬本迅速的塞回到了袖子裡,“你可是要在靈前跪著答謝各家來祭拜,這裡頭可是離不開您。”
管家的眼神示意薛蟠要馬上跪在蒲團上,扮演孝子賢孫,薛蟠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並不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富二代,而是一個失去了父親又在麵臨親戚逼宮的可憐蟲。
薛蟠怔了怔,轉過頭看著擺在靈堂之中的漆黑色棺材,他大約從沒相到,居然在這樣一個奇怪的世界,奇怪的時候,遇到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場景。
薛文龍自詡不是什麼有大出息的人,平時都是上班,下班,周末偶爾和朋友聚會,聊天喝酒,夜裡吃點烤串,三十多歲的年紀,肚子慢慢大了起來,偶爾吃素,更多的時候還是大魚大肉,目前單身,美女看不上自己個,過日子的好女孩,自己卻還看不上,這種狀態不算太好,因為薛文龍也不會去花大力氣讓自己個拚搏奮鬥。
但是現在呢,居然要自己麵對這樣艱難的事情,薛蟠搖了搖頭,“我先去後頭問一問太太的意思怎麼辦,接下去咱們沒銀子,”他的嘴唇抖動了一下,“凡事不能太浪費鋪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