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微微低頭,“奴婢喚作楊枝。”
薛蟠點點頭轉身過去,卻又聽到了身後的丫頭楊枝又在小聲嘀咕,“這會子好像很有禮數了,可我叫什麼名字,假惺惺的來問!”
薛蟠流著冷汗抱頭鼠竄走進了薛王氏的房間,正房裡頭沒有人,上頭擺著一副不知道誰畫的卷軸,上頭**霏霏,遠山巍峨,近處又有竹林層層,有出塵之感,泛著暗紫色的長條桌上,擺放著幾尊青銅的器具,地下兩邊擺著太師椅兩把,椅子上放著淡青色半新不舊的絳紫色雲頭鑲邊0墊子,當中有一個香爐在冉冉升起淡白色的香霧,香氣似乎有些催眠的作用,薛蟠聞著有些打瞌睡。
他轉過頭,隔著珠簾見到了母親薛王氏,她正在裡間的炕上坐著——這又是北邊風俗了,南邊的家裡,一般的人都是不設炕床的,薛王氏的大丫頭楊柳給薛蟠掀開了簾子,薛蟠走到了裡間來,妹妹薛寶釵正拿著一個銀碗獻給薛王氏,薛蟠朝著薛王氏點點頭,“太太”。
薛王氏麵對著裡頭坐著,聽到薛蟠的聲音,轉過頭看,“蟠兒來了。”
薛蟠又對著薛寶釵點點頭,“妹妹。”
“哥哥。”薛寶釵把銀碗遞給了薛王氏,又把丫頭手上的蜜餞放在炕桌上,薛蟠發問,“太醫怎麼說?”
“就是說娘操勞過度了,又太過於傷心,所以有些虧了身子,”薛寶釵說道,“開了安神並滋補的藥來,這會子正讓娘熱熱的喝了才好。”
“哦,哦!”丫頭楊柳給薛蟠端了椅子,薛蟠就坐在椅子上,之前還有許多話說,但是到了這裡,靜室之中,薛蟠倒是有些無言以對,並且是有些尷尬起來。
這不得不讓薛蟠有些尷尬,大部分的穿越者似乎一穿越就適應了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溫情一切的喜愛,似乎都那樣的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但是實際操作的層麵,如果是一個陌生人突然之間對著你非常好,你應該是十分的恐慌,並且坐立不安才對吧?
薛寶釵看了一眼薛蟠,隻見薛蟠有些坐立不安,於是對著薛王氏說道,“娘還是要保重身子才是,太醫說了接下去要好生休息,不能再累到了。”
薛王氏看著那冒著熱氣的銀碗,歎了一聲,“我這身子也壞不到那裡去,藥喝不喝的不打緊,若不是還顧忌著你們兩個,無依無靠的,”薛王氏淚眼婆娑的看了看薛蟠和薛寶釵,忍不住拭淚,“我還留著這身子做什麼?早就跟著你們老子去了!”
“母親說的是那裡的話,”薛寶釵不過是十歲的年紀,絕非昔日那樣落落大方為人處世都是無懈可擊,聽到母親這樣的傷心,不免也陪著紅了眼眶,珠淚忍不住簌簌滾了下來,她實在是害怕極了,“女兒聽著,實在是難過極了,您若是去了,我和哥哥,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