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玉自幼淘氣異常,天天逃學,父母也不便十分管教。更有幾件和賈寶玉相同的癡處:讀書時必得兩個女孩兒相伴,方能認得字,不然就心裡糊塗。對著外頭的應酬更是躲避不及,都以為天下男子都是汙濁之物,不可和女兒家相提並論,偶爾接洽,也不過是在外書房陪著父親見一見長輩而已,每日隻是在內帷之中廝混。同輩之間,任何場合都是不出現的,算是一等一的宅男。
薛蟠這樣大喇喇的說邀請甄寶玉,幾個人心裡有些不信,不過大家夥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是那些鄉間的無賴,整日吹牛也無所顧忌的,這時候大家倒也明白這一次來薛家是不虛此行,起碼知道了薛蟠和甄寶玉起碼是有些交情的,不然就按照那小爺牛心的脾氣,怎麼會來薛家,還親自祭拜了薛蟠的亡父。
果然佟舒眼神一閃,對著薛蟠更是熱絡了起來,“如此就是極好,甄家世兄素來極少出門,若是世兄能夠請動甄家世兄,這一個東道,小弟來做,如何?”
“這又何刻敢當了,”薛蟠笑道,“萬萬不可如此。”
大家卻不知道薛蟠不過心裡暗笑,他和甄寶玉不過是見了兩次,如何談得上是深交?
如此應付了一番,大家見薛蟠家裡頭的人不停的進來詢問某事要如何處理,薛蟠雖然應對的頗為生疏,到底還是應付下來的,對著薛蟠此人又是高看了一眼,今日不是正經的日子,所以大家也不便久留,約好等出殯的日子,大家再一道來幫襯著,其實所謂的幫襯著也乾不上什麼事兒,一群世家子弟,官宦兒女,能做什麼?無非就是助一點聲勢而已。
所謂的紅白喜事,薛蟠現在才明白,這辦事當然是要注意著的,但更需要做的,就是通過紅白喜事來彰顯自己家族的實力,然後和相關有往來的再通過這樣的大事加深關係,故此幾個人臉上沒有戚色,說笑了一番,薛蟠也淡然自若,打發了這些人,就已經到了晚上掌燈時分。
閒散的日子過久了,這樣難得的忙碌起來,倒是真的有些不適應,所幸越忙,這時間過得越快,這一日就這樣白馬過隙匆忙過了,到了晚間,張管家回來稟告,竊竊私語,臻兒在邊上服侍,隻聽到張管家說什麼,“藥材不夠……隻怕還要外頭調運……若是調運,隻怕花費太多了些”這樣之類的話,薛蟠又吩咐了一番,廚房才上來說,“晚飯得了,擺在那裡。”
薛蟠見已經掌燈,想著母親和妹妹已經吃過飯,“就在這裡吃就是了。”
因為是在孝中,且還未過三七,所以起碼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上的菜都是素菜。
聽說現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萬國來朝,乃是一等一繁華富庶的時候,但凡是這樣的時期,禮教之說總是不太吃香,所以就算是在孝中也有不少人眠花宿柳花天酒地的,可薛蟠如今就怕有人尋自己的黴頭,不能夠肆意妄為,所以在家裡頭還是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