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雖然是不通詩書,但也還是知道忠義二字的,”薛蟠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既然這時疫嚴重的很,小子又怎麼敢發這樣的財呢?在家裡頭認證了避瘟丹有效,我已經命德芝林全力開工,這幾日做成了二十六萬丸,全部儘數進獻給朝廷。”
“薛家累世深受皇恩,素日裡頭無一報答朝廷君上的,今日得了海上仙方,不敢藏私,願意將避瘟丹儘數進獻,以供京中和前線所用。”
這下甄應嘉可真是佩服了,原本以為薛蟠拿著這避瘟丹出來,就是待價而沽,等著甄應嘉開口,來幫著他拿回織造府,卻不曾想這薛蟠年紀雖輕,居然頗為知道忠義二字,雖然甄應嘉在官場上廝混,但是內裡還是有一種士大夫的精神在的,那就是達者兼濟天下,他最是看中的就是薛蟠這種為了國家不惜己身的架勢,“好,好,好!”甄應嘉難得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世侄有這樣的情懷,委實是叫老夫佩服的很!”
甄應嘉都佩服了,薛蟠的形象能不高大嗎?薛蟠連忙說著不敢當,“此事兒,侄兒一個人委實是辦不成的,所以請世伯出手,請世伯來辦此事最好。”
“這是你的功勞,老夫如何能夠搶了你的?”甄應嘉堅持不許,但是薛蟠言道,“這不是一二人的小事,若是世伯主持此事,速度絕對比小侄來的更快,早一日發到京師去,就早一日解救蒼生,老大人又何須在意這外人如何說呢?”
這一番話倒是說中了甄應嘉的心事,他不免暗暗歎道,這樣知進退又明白事理的年輕人已經是許多年未見了,既然薛蟠這樣說,他也不再矯情,甄應嘉能夠主政東南,掌管金陵,靠的不僅僅是道德文章和皇帝的寵信的,他叫人進來,“拿老夫的王牌令箭,命金陵省內大運河一概起開,清空河道,等候欽差府的輪船,今日就馬上將德芝林的二十六萬避瘟丹儘數解入京中,不得有誤。”
又命清客進來,仔仔細細的擬了一封八百裡加急的折子,薛蟠剛好在邊上,不失時機的言道,“我素日裡頭整理歸納了避瘟之法十三條,雖然不能直接掃除時疫,但是按照此法,可以保證時疫無憂,也有人按照這個法子操練得當了。”
“如此甚好,”甄應嘉說道,“和避瘟丹一起料理,這就錯不了。世侄派得力可靠的人,一起護送避瘟丹入京就是了,若是這避瘟之法有效,隻怕是這世侄身上,要加軍功了!”
甄應嘉寫好了折子,又看了看甄寶玉,“我瞧著你倒是空閒的很,不若跟著入京去當差如何?”
甄寶玉大驚,薛蟠連忙打岔說道,“世兄才多大的年紀,世伯怎麼忍心讓他這樣出遠門?若是往日也就罷了,如今京師裡頭還在鬨瘟疫,世兄怎麼能去那邊,到時候萬一染了病,就不好了!”
甄應嘉也是如此一說,畢竟家裡頭的老母和老妻把甄寶玉視如珍寶,須臾不舍得離開身邊半步的,薛蟠這樣說,甄應嘉也就罷了,“你日後也多和你世兄學著,”甄應嘉難得的對著甄寶玉和顏悅色一次,“你若是能夠學到薛家世兄的幾分水平,這日後就必然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