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誠哉斯言,薛蟠繼續說道,“我這丟了官身,也隻是一個商人了,這皇商,還能不能保住,也是兩說,張先生是遲早要起複的人,一來不便在商人之家,二來麼也應該找一找門路,不應該遠離中樞,如今這樣的機會是難得的,我原本怕張先生不願意去苦地方,既然是願意去,這就是極好。”
張如圭搖了搖頭,“世兄還打算誆我?這避瘟丹隻要一入京,世兄之名就天下皆知,區區五房八房隻不過是井底之蛙,望洋興歎的河伯而已,沒有見過大世麵,隻知道在這小地方裡頭鬥,根本就不是世兄一合之敵,學生料定,這避瘟丹隻要朝廷納了,金山銀山即刻就來,就算織造府之權不拿回來,咱們長房靠著金山銀山也可以壓死他們。”
“這都是後話了,”薛蟠眼睛發亮,“這經好,也要防著和尚唱歪了,張先生願意去,就是最好,今天夜裡,總裁府的輪船就會啟程前往京中,你也馬上跟著去,到了京中,想必就有命令下來,隻要避瘟丹有用,這避瘟疫之法能得蒙青眼,張先生再把這差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的辦下來,起複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咱們都不是俗人,就不鬨虛禮了,送彆的酒宴,時間來不及,下次再給你接風洗塵,我命賬房給你預備下一千兩的銀票,你入京之後可以到處打點,不至於無故受阻於門子和吏員等。”
“我又有一封信,要你送到京中我舅舅家去,這事兒,若是沒有人在邊上煽風點火助力一番,隻怕是不夠辦的成,”薛蟠顯然是早就有所籌謀,自己的舅舅乃是天子近臣,這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位置,不用就可惜了,“這也是我交代你的另外一件事兒。”
張如圭也不是客套之人,這一日晚間收拾了包裹行囊,就前來拜彆薛蟠和薛王氏等人,薛王氏還不知道張如圭為何離開,又埋怨一定是薛蟠不尊重張先生,故此長房又失去了一個得力的助手,薛蟠哭笑不得,還是張如圭解圍,“太太,大爺委任了學生一個極好的差事,跟著總裁大人的船隊一同進京,此去必然是稱心如意,若是天從人願,有飛黃騰達之時,必然忘不了太太和大爺的提攜照顧之恩。”
既然如此說,薛王氏也隻好答應,問過薛蟠已經給了儀程也就不再言語,隻是祝願此去一路順遂,萬事如意,等到張如圭告退,薛王氏這才疑惑的對著薛蟠說道,“怎麼之前都不見你說起過?張先生是謀了什麼差事?你不會是胡亂安排了什麼?亦或者是狐假虎威,借了你舅舅的勢?可不能如此,你舅舅還預備著自己個要升官呢,不好隨便幫彆人。”
這時候也無需隱瞞了,橫豎甄應嘉已經背書,願意和薛蟠一起,把這避瘟丹送上去,於是薛蟠又說起夢中遇見海上仙島白發仙翁,賜給海上仙方的事兒來,謊言說的久了,真真是如同真事一般,這一番話說的純熟無比,聽得薛王氏薛寶釵一愣一愣的,薛王氏反複問,“這可是真的?阿彌陀佛!”她雙手合十不斷的念佛,“這可真是仙緣啊仙緣!”
“總是上天垂簾咱們薛家,不成,我這就要去禮佛,”薛王氏連忙到了自己臥室內的小小佛龕,又命薛蟠和薛寶釵也在一邊跪下,“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保佑咱們家和和美美的,信女也不求家裡頭大富大貴,隻求家人平平安安,蟠兒和寶釵,都身體健康,一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