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安慰甄寶玉,“老大人無非就是嚴肅了一些,咱們年輕人樂自己的就是,不過這樂自己的,也多少裝模作樣一番,叫家裡人知道你是把心思放在外頭的,實則上,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薛蟠是很懂得為子不正之道的,顯然昔日頑皮的樣子他如今也還記得,隻是,“我倒是羨慕世兄,”薛蟠抬起頭看了看天邊的浮雲,“如今我就算是想有父親管著,也是不能夠了。”
甄寶玉抹了抹眼淚,反而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又來勸解薛蟠了,“倒是我的不是,還把世兄你的愁腸勾出來了,今個得了老爺的讚賞,真真是比豬八戒吃了人參果還要舒服,這渾身上下的毛孔都通透極了。”
“世兄真是不客氣啊,”薛蟠哈哈一笑,“居然把自己比作豬八戒,豬八戒那肥頭大耳如何和世兄能夠相提並論,不過人生在世,所在乎的也就是皮囊而已。”
兩個人談了談話,又約好,過些日子請甄寶玉來薛家熱鬨一日,甄寶玉自然無不可,且心裡還惦記著薛寶釵,“令妹可是在家中?我前些日子得了茜香國的幾串麒麟綠檀真骨手釧,想著除了家裡頭的姐妹,沒人配用的上,也隻有令妹才能勉強一用,特意留了一串,預備著送給世妹。”
“素日都在家裡頭,舍妹喜歡讀書,我也讓她自己個樂意,不拿著家務事拘著她,如此我就先謝過世兄了。我也不客氣,那一日就請帶著這手釧來就是了,其餘的東西一概不要送來迎往的,”薛蟠瀟灑一笑,“都是自家兄弟,無需鬨這樣的虛禮。”
這廂說話完了,甄寶玉又親自送薛蟠出了甄府,甄寶玉的奶哥張誌喜見到甄寶玉滿臉淚痕,又雙眼通紅,嚇得一大跳,“可是這薛家的小子惹了二爺?小的這就上去,教訓教訓他!”
“糊塗東西!”甄寶玉跺腳,“這可是我的福星,怎麼教訓他?教訓他就是打我的臉了!日後這甄家世兄無論何時來,你都要趕緊著來通傳我,千萬不能拖延,可是知道?”
薛蟠上了馬車,得意洋洋的朝著張如圭笑道,“事兒成了,甄應嘉答應,今日連夜就派遣輪船北上,把避瘟丹送到京中。”
“可是真的?如此真是恭喜世兄了,”張如圭大喜,“這事兒有甄老大人主持,避瘟丹絕不會有任何耽擱,必然能夠迅速送到京中。”
“是的,我為何要請甄老大人出馬,就是因為咱們薛家少了助力,並不是說薛家沒有助手了,隻是縣官不如現管,甄老大人剛好是金陵首腦,這事兒,咱們遞給甄老大人,最是方便,若是要去尋舅舅,或者是姨丈,隻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時疫時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過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又爆出來,若是過去了,咱們的避瘟丹,就沒有多少作用了。”
“其實金陵留守夏太監那邊也可以走一走,”張如圭說道,“倒也是一道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