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看去,上頭寫的果然不是薛蟠的名字,而是寫的是“薛寬”為金陵織造府新一任的提督,皇帝慢悠悠的說道,“那你這外甥,可還有什麼差事可辦?”
“隻怕是沒有了,”王子騰回道,“不然也不會鼓搗出這避瘟丹,來獻給萬歲爺了。”
“要好好賞他一賞!”皇帝用手指頭慢慢的敲著金絲楠木的桌麵,“不能讓這天下的忠貞之士寒心,這樣把二十多萬的避瘟丹獻上來,隻怕是家裡頭都精窮了,朕若是不為他做主,日後若有人為朕當差,被人欺負了,反而是正常之事了。”
於是禦口一開,“命內閣中書草詔,將這個織造府的提督還給薛蟠做,你那個妹妹,”皇帝對著王子騰笑道,“教子有方,該有個誥命了。”
“多謝皇上,”王子騰連忙站起來鞠躬行禮,“我那個妹妹剛去了妹夫,得皇上天語褒獎,真真是什麼傷心都不見了。”
皇帝哈哈一笑,“隆卿何須如此?原本就是自己人,你偏偏這樣謹慎,不願意舉薦自己的親戚,若不是甄應嘉這樣保舉上來,我還真不知道你的侄兒如此出色,算是年輕一帶的翹楚了。”
“皇上千萬不可這樣把我這外甥看的如此大公無私,”王子騰笑道,“他家的做派,我倒是還能知道一二,這無非是拿著進獻避瘟丹給皇上,博了一個賢良忠貞的名兒,無利不起早,大約還預備著把避瘟丹的生意要好生做出來才是,若是皇上高興了,這天下那裡生意做不去?”
王子騰說的直爽,一下子就把薛蟠的真實用意說明了,這其實確實就是薛蟠的主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就算是皇家也是不成的,這二十六萬的避瘟丹進獻上去,要的就是一個名聲,一個最大的廣告效益,隻要這避瘟丹有效,必然皇帝是十分高興的,到時候不愁這薛家德芝林牌子的避瘟丹不能夠行銷天下,這是後世之中的讚助或者是義務提供產品的套路了。薛蟠玩的很是熟練。
皇帝卻不以為忤,“這天下熙熙均為利來利往,你外甥這麼想,朕又怎麼會怪罪?人心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更多些,這是私心,聖人都說,這是無法排除的,若是這公心大於私欲,在官場上,就是一等一的好官清官了,你這外甥把避瘟丹的事兒,辦的公私兩得便宜,避瘟丹有效,時疫平複,又可以解前線燃眉之急,他自己靠著這事兒,賺一點銀子算的了什麼呢?”皇帝笑道,“朕不怪罪他,反而要賞他,不過這個賞賜,朕要先看到避瘟丹可否真的有效。”
“皇上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王子騰是皇帝還在藩王的時候就陪著讀書的,兩個人君臣相得多年,對著皇帝也頗為自然隨意,就這樣開起玩笑來,“不過這也是尋常之理,若是這藥有差池,臣第一個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