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史鼎沒有外表看上去如此威嚴肅穆,這些話說的,又親自來扶薛蟠,並不是虛晃一槍,可見是真心不願意薛蟠跪下請安問好,“自家親戚鬨這些做什麼?存周兄,”史鼎拉住了薛蟠的手,對著賈政笑道,“難不成有這樣好的外甥,就不讓我認這個親戚嗎?”
賈政的字是存周,故此史鼎如此稱呼,聽到史鼎這麼說,賈政忙道,“愚弟絕沒有這樣的意思。”
“咱們這四大家,從來都是同氣連枝的,不僅僅是以前,現在也是如此,你們薛家以前久居金陵,和我們這三家素來少了些往來,如今卻是不妨,你既然是到了都中,那麼日後自然可以來往密切些,算起來,你既然是認識雲丫頭,那麼稱呼我二叔,也不算是見外了。”
這話說的可是很穩妥很像是一個親戚家的長輩了,薛蟠有些受寵若驚,他入都以來所見之勳爵親貴,比如鹹寧郡王、嘉義縣男等等,無一不是氣焰囂張的很,就是比如這賈珍賈赦之流,雖然如今爵位不顯,但是對著親眷多少熱乎,那是絕對沒有的,賈政也不知道是事兒忙,還是不耐煩管瑣事,說是要管教薛蟠,可素日裡頭就少見的很,倒是這史鼎,放佛是鄰家大叔一般,很是親切溫和,這麼一來,薛蟠到底是一下子就對著他有了好感,人就是這樣,對著態度溫和的人很難生出什麼不喜歡的意思來,“二叔好,侄兒這廂有禮。”
薛蟠又要作揖,也還是被史鼎給攔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薛蟠的穿衣打扮,又看了看薛蟠的樣子,“這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人換一代人,如今這些少年郎,一個個是越發的出眾了,就比如這存周兄家的寶玉,還有這薛蟠賢侄,真是風華玉樹,矯矯不群,實在是比咱們這些個老頭子要強許多了。”
“小輩,不可如此謬讚,”賈政忙道,“還不快謝過你二叔。”
薛蟠笑道,“委實是不敢當二叔的誇獎,我這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除卻一些胡鬨讓長輩們擔心之外,卻也沒什麼可過獎的。”
幾個人又分彆坐下,“賢侄謙虛了,”史鼎眼神一閃,笑道,“誰不知道,如今這年輕一輩的人裡頭,就是賢侄最是出眾了,鹹安宮乙班班首,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有人吹捧自己,薛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適才二叔說外頭因為小子而鬨出了許多紛爭來,我這些日子杜門不出,絕不沾染外頭的紅塵閒事,怎麼會有什麼衙門因為我的緣故而起了什麼紛爭呢?這委實是有些讓人想不通。”
賈政有些不悅,他輕聲的嗬斥道:“你還在這裡頭說這樣的話兒!你可知道,因為你這胡鬨的事兒,順天府和兵馬司打起了官司,蘭台寺和兵部隆卿兄那邊,也在禦前爭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