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壓的窒息感讓玉霎終於能鬆一口氣,她躺在他懷裡,冷汗沿著脖頸淌到了衣襟裡,氣喘籲籲。
恍惚間,她瞧著他左耳上的星子,想起了什麼,伸手要去摸他左耳耳垂,少年微微偏頭,還是被她捉住了。
玉霎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耳垂,激起他抵抗的情緒,少年眉頭皺起來了。
“月西樓。”
她喊他。
少年朝前走的動作滯了一滯,低頭看她。
神誌不清的玉霎含住了他的耳垂,想把舊日裡那枚閃耀的太陽吞到肚子裡。
記憶裡的越樓,左耳是戴著一隻耳環的。
人世有給男孩戴單環的習俗。
那隻單環一晃一晃的,像是一顆炙熱的太陽。
*
玉霎醒來不知是什麼時候,睜眼隻見頭上懸著淡入煙霞的幔帳,明間裡鋪設得光豔堂皇,一水兒的魔域烏瘤木家具,點著鶴形的燭台,蘭膏明燭,照得堂內明亮如晝。
因掛著許多幔帳的緣故,隻有麵前鑲著彩色螺鈿的琉璃屏風能隱隱透出人形來,叫她看清楚堂內還有彆人在。
知道她醒了,歪在外頭椅子上不知道想什麼的少年起身,撩開了重重的幔帳,倚在屏風處麵無表情地瞧著她。
麵前這個半魔原本就不該跟他扯上什麼關係,都是月鏡潮那個家夥,哭著鬨著要出門找什麼人。
若是月鏡潮真的和誰有那麼一段往事,那為何他一點也不知曉?
自他醒來後,最惱怒的就是月鏡潮居然對這個屠夫情根深種。
月鏡潮不過是母親聯合妖僧封印他本識後放出來的一縷善魂,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如今還給他招了一個夫人回來。
區區半魔,左右不過淪為玩物,到時候隨意打發做個侍妃便罷了,偏偏月鏡潮是鐵了心要娶她做妻,母親也答應了。
母親一旦答應,那麼事態就會有所不同。
除去這個,母親作出的任何考量都不輕率,她為何會同意?
為了哄月鏡潮?那個腦袋空空的善魂?
還是說,這個女子就是她派來的?
使他與半魔媾.和,故意羞辱他麼?
待他徹底掙脫了妖僧的束縛,第一件事就是把附在自己身上的善魂剔除,再除了這個半魔。
少年瞧著她的目光不善,聽得床上才醒來還是頭痛欲裂的玉霎喚他。
“月鏡潮……”
“阿玉姑娘。”
他沉默了一會,放下幔帳走過來,坐在床邊,仿佛一隻模仿人說話的應聲蟲,抱著玉霎,把她放在懷裡,輕柔地哄。
玉霎窩在他懷裡,疼得臉色發白。
依舊是捂著腦袋的淒慘模樣,不住地攥緊她能抓住的一切。
少年不是沒見過她發病的模樣,心中不甚在意,還是那副袖手旁觀的姿態,嘴上在哄,一點不打算幫忙。
“月鏡潮,頭疼。”
玉霎嗅著熟悉的香氣,抓住了他的衣服。
“頭疼。”
少年冷笑,才想拂袖而去,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