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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魔京,歌舞升平,遠要比鄴郡還要熱鬨,不過因為是魔京受到魔尊威嚴的製約,生活在京中的居民還算是和諧,沒有像鄴郡群魔狂舞的混亂。

不過宅子裡似乎有術法阻止噪音,聽不到外麵的喧嘩,玉霎是在高高的閣樓上瞧見遠處燈火通明,心下好奇,但月鏡潮說初來乍到,得休養幾日再出去遊玩才好。

於是後幾日,都是他領著她在宅院裡摸摸看看,撞了大運才買下自己房子似的,到處閒逛才不至於在院子裡迷路。

月鏡潮和安葵學著操持家中事務,十分耐心,倒是叫人忽略了他體內尚且還有另一個人格的事實。

玉霎猜想是因為離開同悲塔的緣故,那個討厭的家夥才不至於冒出來,提心吊膽幾日後,終於稍稍放寬了心,對他也親近了。

此時正直夏秋之交,天涼得很快,玉霎望著從庭中飛過的鳥,回頭見月鏡潮倚在窗邊翻一本遊記,心下便盤算著出去看看。

“怎麼啦?”

見她坐到自己旁邊,月鏡潮抬頭來,問她:“這幾日你心情不好,可是覺著太煩悶了?”

玉霎點頭。

“正好,安葵姑姑說近日是夏尾,會有燈會展出,今夜可能會在距離此處十裡外的北元坊內出現,阿玉覺得煩悶,不如今夜便出去看看罷?”

玉霎點頭。

“阿玉怎麼連一句話也不同我說?”

“我的刀,”玉霎說:“可以還我了吧?”

月鏡潮壓下一邊眉毛,問:“他們還把你的刀收走了麼?”他又點點頭說,“我會差人把你的刀拿回來。”

那兩把刀是玉霎從一個死在街邊的屠夫身上偷來的,跟了自己那麼多年也算趁手。

當初帶她的師傅說過,殺人和崽豬狗是一樣的,白刀子紅刀子出,都會嚎叫著死去。

如今來了魔京,沒有件趁手的武器在身還真是不放心。

“先前在鄴郡時,我便聽說魔京內的風月之所很是有趣,我倒要看看和鄴郡和其他地方的有什麼不同?”

玉霎支了手在羅漢床的茶桌上,垂下睫毛,有些鬱悶道:“我曾經進過花樓,也被迫委身過幾個大魔,他們對待半魔的方式真的是殘忍,對於他們來說,半魔隻是泄.欲和生育的物件,大魔不厭其煩地繁殖……真是生不如死。”

坐在羅漢床邊上的月鏡潮聽她把話說完,坐著沒動,倒是掉下了兩顆眼淚來。

“哎,你怎麼又哭了?”

玉霎歪著頭看他,心想她沒怎麼樣,倒是他自己就哭起來了。他身體裡的月西樓知道他這樣愛哭麼?

“我隻是覺得阿玉受太多苦了,休得再提起那些叫人傷心的話來。”

月鏡潮掏出自己的手帕來擦眼淚,說,“你一定很傷心罷?往事暗沉不可追,阿玉。”

“要不了我的命……好啦,我不說就是,怎麼說這些事反倒是你哭嚎起來了。”

玉霎把手折回來撐著臉,看他掉眼淚,心中莫名的快意。

月鏡潮和月西樓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性格,好在離開同悲塔後,月西樓像是又沉睡了一般,這些天都不見異常。

還是軟弱可欺的月鏡潮相處起來容易些。

誰知道如此軟弱的月鏡潮背裡還有一個蔫兒壞的月西樓兜底。

這一人兩麵的模式,倒是稀奇,隻是不知道最後到底是月鏡潮勝出還是月西樓……如果月鏡潮被本識壓倒,想必這世間再沒有他了吧?

“為什麼這樣瞧著我?”

月鏡潮拿著帕子擦眼淚,看她盯著自己出神,聲音微微沙啞,“我隻是為阿玉你傷心,休要笑話我。”

“沒有笑話你。”她換了個姿勢,道:“隻是在想,你我都是半魔,要是當街被搶,該是搶你還是搶我呢?你瞧瞧你,哭得梨花帶雨的。”

“你根本沒在想。”

“不說這個了,是該討論一下晚間的出行,你還要戴錐帽麼?”

玉霎語氣裡還是戴著點調笑的意思,兩人之間相處越來越像是新婚小夫妻,“你看看你,長那麼漂亮,在鄴郡隻能待在後院裡,保不齊到了街上被大魔看中,管你是男女一並搶了。”

月鏡潮說不過她,把茶桌下窩著的小藏舉起來,把臉埋在貓的皮毛下,水潤潤的眼睛看她:

“阿玉快彆這樣說我啦,我雖是半魔,但幼時也學過些術法,能自保的。”

玉霎哈哈地笑,心情好了許多。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不同你頑笑了,既然晚間要出去,現在時候不早了,該是梳洗一番。”

“我給阿玉梳頭,想梳什麼樣式的?”

“不是有梳頭的婆子麼?不用麻煩了。”

“啊呀,那不一樣……我喜歡做這些活。”月鏡潮把臉枕在貓的皮毛裡,“給自家娘子畫眉梳妝,倒也不算是壞事。”

“梳一個拿手的罷。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會這個?”見他如此親密地喚她娘子,玉霎彆扭地扭過臉去。

他抿著唇笑,“我為阿玉私下裡學了很多新鮮的活計……還給小藏縫了一套小衣,你瞧見了嗎,就是前天它穿在身上那套。”

“你把它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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