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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闕大門次第開,引著月西樓通向尹蘅魔尊所在的居室。尹蘅魔尊雖有諸多事務要處理,但還是會留出時間供自己歡樂。
魔宮外層豢養著許多美貌的女子和健壯的麵首,全是服侍魔尊的後妃,魔域裡的人都一律稱這些後妃為冕駕閣下,饒是尊貴的魔主也得給一二分薄麵。
月西樓循著重重鬼影,到達了內宮,守在其外的魔侍行禮,推開門,退後幾步。
“你怎麼來了?”
內宮裡,在地毯和黑晶木製成的家具上,皆是交纏著一具具陷入狂熱的身體,殿上垂著許多黑色的紗幔,看不清楚最內側長蛇盤踞的床上上個什麼情景。
“母親。”
月西樓微微頷首。
內宮裡所有的狂亂都停下了,他們看著這位尚有少年氣縈繞眉間的殿下,目光大膽地在他身上流連。
“什麼事?”
隱在黑色幔帳後的長蛇突然消失,變作一個美人,蛇妖美人懷裡抱著的正是尹蘅,這位統領魔域的魔尊語氣裡帶著一絲輕笑,似乎早就知曉麵前少年會來。
“母親早就料到會有人去溪花郊外?”
“千年以來要殺本尊的太多了,連這點本尊都瞧不出來麼?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尹蘅道。
“母親派人鎮守蕭天縱的院子,又恰恰好捉住的是那個叫木棉的屠夫……她和我妻阿玉是好友,母親可是懷疑阿玉?”
“難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尹蘅嗬嗬低笑:“況且她也承認了,她是蕭天縱的朋友……你知道她也是和蕭天縱一條船上來的吧?”
魔宮的密探把蕭天縱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隻是按下不表,暗中觀察罷了。
月西樓蹙眉,“母親既然知道,為何又放她到我身邊來?”
“嗬嗬,好小子,你可知曉何為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本尊留她自然是要為本尊所用,況且,你不是喜歡她麼?”
尹蘅想起什麼似的,漫不經心地說:“你夢裡的那個女孩就是她。”
夢裡的女孩……那個長著角的女孩?
原來就是她麼?
月西樓聽了,不知怎的心裡湧上來幾分絞痛,突然吐出一口血來,不知怎的向後踉蹌幾步。
他抬手扼著脖子,緩緩抬頭:“你說什麼?”
“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夢裡那個所謂的長著的女孩嗎?本尊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是那孩子沒錯,原本以為能徹底壓製你善魂裡對她的執念,但沒想到還是壓不住,看你喜歡,本尊就讓你同她成婚了,也算是了了你一樁心願。”
尹蘅道:“還記得本尊同你說過的話麼?本尊會讓你——和她重逢,在為你安排的命運的路上。”
她哈哈地笑:“這就是了。”
什麼意思?
他和玉霎的相逢,原本就是設計好的?
纏了他許久的夢境被輕飄飄地揭開,而且是母親有意叫他忘卻,月西樓臉色難看,像是被什麼敲打了一番,有東西在心底裂開了。
他開始咳血。
“至於這樣大的反應麼?”
“你把我的記憶抹除了?”
他咽下喉嚨裡的血,問:“我說為何隻覺得她熟悉卻一點想不起來,原來是被抹除記憶了?”
“是啊,留著它們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女情長隻會讓你懦弱。”
尹蘅微微屈指,便有清涼的風襲來,撲向殿中錯愕少年的軀體,緩和他吐血的症狀。
“現在知道了她是刺殺你母親刺客的同夥,如何,想好要如何處決她了麼?”
“……”
“本尊讓你絕對維護魔尊,絕對服從,沒有這個意識,你此後又怎麼禦統座下不安分的臣下?”尹蘅厲聲地問他:“她要殺你的母親,殺你的尊主,你卻不肯處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