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武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可在此時,卻聽這南宮適又說出後半句話:“大致正確。”
武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大致?大致正確?”
南宮適看著戰場之上僵持不斷的雙方,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在地利方麵,仍是崇侯應彪占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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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棱雁翎箭已經用光,戰場之上再無可以阻止這頭猛獸肆虐而來的鐵蹄!
心生絕望的戍守士兵隻能一遍又一遍,機械的拉著手中弓弦,寄希望能有奇跡發生。
躲在重甲士兵身後的弓箭手,已經潛伏在戰場之上的死角當中,時不時就射來一支要人性命的冷箭。
爬城的雲梯推倒被架起又被重新推倒,一顆顆渴望摘得頭彩的人頭,隨著眼前的手起刀落,就像是山坡之上滾落的石子一般。
而更要人命的披甲力士已經扛著破城之用的巨木,在重甲士兵的掩護之下突破之前十丈距離!
落石、滾木、沸油、乃至於開水如同天女散花般從城樓之上紛紛砸落,一個個重甲士兵就這樣被落石滾木砸斷肩膀撞斷腿骨,一位位披甲力士就這樣被開沸油燙到皮開肉綻,跌倒進火海當中。
一頭猛獸就此倒下,而另一頭猛獸卻已渡過浮橋。
無數雲梯折斷,屍骨堆積如山,就連這被火球轟出好幾處大坑的冀州城牆,都沾滿了滾燙的鮮血,昏暗的月光拂過,如是文人雅士揮毫,在其上浸染了一筆濃鬱水墨!
再看這洶湧的衡水河畔滿是那丟棄的劍戟,折斷的箭矢,就連這飛濺而起的浪花都泛著刺眼的殷紅,如是朵朵妖豔的紅色花朵,而一具具殘肢斷臂的屍體就徜徉在這紅色的花海當中,淪為魚蝦果腹之物。
在戰場之上幸運苟活下來的士兵,如同一隻隻渺小的螞蟻,拉起地上哀嚎不斷的戰友,穿過這遍地戰火,繞過這燒焦的屍體,彼此攙扶著一步步逃離這方人間煉獄,可還未走出幾步,就被督軍削掉了腦袋,和他的家人們永遠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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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衡水,帶起一股血腥之意。
冀州要敗了!
一眾青年將領圍攏在南宮適的身前躍躍欲試。
西秦雍州附近大大小小異族王國,該覆滅的覆滅,該歸順的歸順。
文官老爺的官是越做越大,可武將們卻隻能眼巴巴的坐著冷板凳羨慕不已。
西秦雍州和平年代,軍功實在難得。
而這冀州地理位置特殊,不光接壤西秦雍州有貿易往來,更是北恒幽州邊境最為重要的一處關隘,若能將其取下,則周遭滄州、德、袞三州之地已儘在囊中!
而他們這屁股底下的座次也能隨之水漲船高,何樂而不為?
至於這崇侯應彪,不好意思,我管你識不識相,讓不讓冀州。
觸怒了大公子,更是圍堵過四公子,都沒有理由放你活著回去!
知曉這些年輕人心中所想的南宮適,看了一眼銅鼎當中還在徐徐燃燒,但頂多就隻有兩刻鐘時間的飶香。
已經握在斬月刀柄之上的右手,默默鬆開。
勉強克製住心中的殺意與躁動。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