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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霎跟著一起回到了同悲塔。
在夜晚之時,所有人都不允許進入同悲塔,隻能由玉霎護送醉酒的公子回房。
同悲塔已經承認了玉霎,所以她穿越百步長廊時,不會再頭疼。
同悲塔內部的秘境分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大千世界,另一部分為鏡花水月,若是走不對,誤入鏡花水月,可就要吃一番苦頭。
玉霎才從侍女手裡接過月西樓,把他帶入同悲塔,那些總是蟄伏在暗處的黑霧便從四麵八方趕來,把喝醉了的少年托起。
“帶他回去吧。”玉霎鬆了手,不想再管,況且她不會照顧醉鬼。
黑霧不肯,非得跟著她,像是一定要她照料喝醉了的少年。
沒辦法,她最後隻得把月西樓隨意安置在了一間空房內,伸手扒了他的衣裳剩貼身裡衣,草草拉了薄被蓋住,轉身就走。
“阿藏。”
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玉霎頓住腳步,蹙眉,身後那人又叫了她一聲,她這才回頭看。
少年從床上,衣衫不整。
他低頭看著被子,而後歪歪地仰起頭來,依舊是醉著的,叫她:“阿藏?”
“你喝醉了。”
“我們認識嗎?我們見過嗎?”
少年瞧著她,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又問。
玉霎看著他,抿著唇不說話。
認識嗎?
見過嗎?
肯定沒有。
他伸手想摸她的臉,被躲過了,手指抓了個空,有些傷心地垂下眼睛,手搭在了屈起來的膝蓋上,委屈得很,神情和當初簷下避雨的少年如出一轍。
“月鏡潮?”
玉霎覺得這個表情熟悉,不確定地問。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阿玉姑娘。”
真的是他?
玉霎回身過來,坐在床邊勾住他脖子上那一串淡粉色的背雲珠,把他扯到自己跟前來,湊近看他的臉看,見少年的眉頭斂了下來,似乎很不滿意自己的珠璉成為轄製自己的工具。
她想到此人不是月鏡潮而且很可能記仇,又輕輕地鬆開了,說了句抱歉。
她扯過薄被罩在他頭上,一下把他撂倒。
喝醉了的少年露了一張臉在外麵,烏發淩亂,眉眼帶著醉意,淡粉色的珠子碰在臉上,暖色的燈光下顯出幾分朦朧的妖媚來。
“你沒有去過人世,我們怎麼會見過?”
玉霎瞧著這張臉,或許也是喝了酒的緣故,她總覺得麵前這個家夥格外的令人熟悉。
“阿藏是誰?”
見他不語,玉霎又試探地問。
他睜開那雙昏沉沉醉意朦朧的眼,翹起嘴唇笑,“我不記得了,阿藏是誰?”
望向玉霎,道:“你又是誰?為什麼……我看見你,總覺得,很難受……心裡很難受。”
他躺著不安分,慢慢地坐起來,歪了歪腦袋,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你的眼神看起來那麼傷心……怎麼了嗎?為什麼要傷心?”
少年眨眨眼,不解,向前傾身湊近她:“你失去什麼人了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彆傷心,我這裡有糕點,你要不要吃?”
他伸手在腰間摸著什麼,沒有摸到裝著糕點的荷包,摸到了身上的玉墜和佛珠,於是解了它們塞到她手裡。
“都沒有。”
玉霎伸手想推開他,偏過頭去不看。
他一旦露出這樣的神情,總是會讓人無可避免的想把他引到更下.流的境地去,沒辦法把他和記憶裡那個孤高冷漠的越樓聯係起來。
“這樣啊。”
他抓著她兩隻手,直直地看了她一會,身形一晃,歪了歪腦袋:“不對,你一點也不高興,為什麼呢,阿玉姑娘?”
“你好生歇息吧,我回去了。”
玉霎懶得和醉鬼扯掰,把佛珠和背雲都套到他身上,想推了他站起來回房。
但他趁機朝前一倒,湊上來,吻了她。
蜻蜓點水般,帶著輕而淡的芸草香。
“為什麼總是那麼傷心?”
他問,“為什麼?”
“……”
沉寂幾秒後,少年離開了她的唇,身形晃了晃,折在了她的肩上,總算昏了過去。
玉霎僵了幾秒才緩過神來。
她瞥了一眼折在肩上睡過去的月西樓,沒說話。
把房門關上往自己的房間回去時,她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臉,心情複雜。
該死。
*
自家主同意了同悲塔內的公子和半魔的婚事,在幾天之內,陸續有諸多的使者攜帶恭賀的禮物到場,按魔族的禮儀來說,參與同僚家中的喜事,必先派遣使者前往,而後再親自前往。
使者帶著傳統的主家賀前禮而來,一般是一對魔晶打製的並蒂蓮,或者同心樹,也有交.媾形狀的其他物件。
真正的賀禮會由主家奉上。
玉霎必須接見他們,和月西樓一起。
他們穿著魔域傳統的服飾,頭戴垂著長長流蘇的頌祝之冠,坐在同耀殿的內室裡,受著使者們用晦澀語言讚頌。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魔族的婚禮儀式,接近正統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