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空間手鐲的時候,尹新舟就猜想過一定會有這種道具的拓展型,如今一問情況果然如此。精於此道的煉器師可以開辟出幅員遼闊的空間,甚至動輒有十幾公頃的範圍,有些修士會在這種小世界裡專門彙聚靈氣種植靈田,植物的品質比直接在外界種植要高得多。
因種種意外而無人維護的法器最終也很容易成為秘境的根基,倘若在這種常見形式上再上一層,製作書法器的仙人能夠“對小世界內的規則進行乾涉”,那便踏入了如今當世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的範疇。
“據傳說,搖光之上還有兩境,那個時候所遺留下來的法器若是失了控,便會形成異常的小世界——不能說一定十分危險,但肯定非常古怪,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貿然探索很容易吃虧。”
蔣鈞行的言下之意,按照如今諸多仙人的推斷,此次即將探索的秘境就會被劃分到這個門類裡。
“那麼第三種呢?”
尹新舟看著仍舊還豎著的那根手指。
“第三種如今已經不太可能遇到,是大量妖獸所構築出來的巢穴,此次隻是作為知識講予你聽。”
蔣鈞行收起最後一根手指,淡淡道:“當初獸王還沒死的時候,許多妖獸會集中居於一處改變周圍的空間環境,就像是葉同玄前輩造的這片森林一樣。”
他看到尹新舟一副沒有理解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隻得又想出了一個比喻:“有些時候,許多隻老鼠的尾巴會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鼠盤共同覓食生活,就像是那樣。”
就像是那樣。
尹新舟:“……”
她打量著對方的表情,蔣鈞行不知道她在盯著自己做什麼,於是扯起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破案了,你們師兄弟表達能力一樣的爛,隻不過張飛鶴的話要多一點。
總之,拋去最危險的第三種不談,針對規則奇怪的秘境,“順應其內部規則”反倒是突破秘境的最好手段。
隻要潛入其中取走支撐秘境的關鍵,整個秘境就會自然而然的崩解消散,什麼都不會留下,而在那之前,獲準前往秘境的修士們可以從中攫取任何自己所需的東西。
“雲鏡湖的水鏡到不了那種地方,萬事一切小心,切莫貪多走得太深,情況不對就及時撤出來。”
他又囑咐道,話說出口才驚覺自己好像比平時囉嗦,轉念一想對方才入門不到兩年便要麵對這種可能事關生死的場合,囉嗦一點也很正常:“精進修為尋求機緣不急一時。”
當然是保命最要緊,尹新舟十分期待地看著他:遊戲當中的主角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負責做任務介紹的那個NPC往往會在關鍵時刻掏出些好用的法寶來,很有針對性地解決當下所麵對的困境——然而蔣鈞行完全沒有get到對方的想法,自認為該囑咐和宣講的內容都已經通告完畢,撣了撣袖子便施施然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對勁,如果不能妥善解決的話說不定會導致道心不穩……如今霞山高境修士的時間安排已經很緊張,他這邊若是再出問題的話興許還會影響到那把麻煩的本命劍,最好還是擠點時間出來調息打坐再練劍,這一套流程走下來無論什麼心理狀況都應該會有所緩解才是。
於是等到張飛鶴忙了一大圈回來,就看見自己的師弟在竹林當中比劃劍招,心情看上去似乎很不錯。見他來了之後就淡淡表示,自己已經將他想要收徒的的意向傳達得很清楚,當事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張飛鶴:?
已經出現了這麼異常的情況,那你為什麼不去問問原因,而是在這裡運動……
——你故意的?張飛鶴眉毛一挑。
蔣鈞行停下動作,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仿佛兩個人之間的交流一個在第一層而另一個在第五層。他確實清楚而精準地傳達了張飛鶴的意圖,對方也在他說過話之後的下一秒就用“非常激進”的態度表示了拒絕,那他自然會認為再勸下去毫無必要。
而這種沉默在張飛鶴的眼裡就完全被置換成了彆的意思——某種默認,或者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大踏步走到自己師弟的旁邊,頗為欣慰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蔣鈞行:?
算了,不要去細究這個人的異常行為,他迅速說服了自己。
*
真正獲準進入秘境的人數不算太多。
尹新舟背著槍,一隻手的手腕上套了一個造型古怪的手鐲,腰間佩戴了一把明顯短於彆人的短劍,和霞山九式的劍招明顯不匹配。
——或者說,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和霞山派整體的畫風都不太一樣。
這段時間裡,大家多少都互相混了個臉熟,尹新舟本人又表現得很好相處,於是有人大著膽子來提問:“你真是霞山弟子?功法路數都和你們門派教的不一樣,怕不是之前有傳承吧。”
尹新舟有些尷尬地抬起手腕在空中比劃了一個霞山劍法的起手式:我就是劍練得比較差。
互相插科打諢幾句之後,到了密境打開的時候。
這次還是葉同玄附身的那隻猴子負責維持秩序,他據說是施了法術,將密境的入口和一棵巨大古樹的樹洞聯結在了一起,踏過泛起迷蒙靈光的洞口,尹新舟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和周圍人一起出現在了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的第一個感受是,這裡的空氣非常乾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