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對凡人的影響比較大,但倘若道心穩固,應當很快就能夠脫離乾擾。”
“……他們在自己的門派內部做這些布置?”
尹新舟有些驚訝:“這種陣法的影響按理說應當是無差彆的——”
蔣鈞行沒有立刻做出判斷,而是微微搖了搖頭。
兩種可能,一種是,渾淪派自己也並不把自己從門內的這些弟子當回事,而另一種可能是,他們當中的所有人都擁有抵禦這種程度心神乾擾的手段。
二人輕飄飄地踩在地麵的青石磚上,蔣鈞行掐了個清心訣,走路毫無聲響地環顧四周,確認了這裡的房間大多數都沒有人在,一層和二層應當隻不過是用於堆砌雜物的儲藏室。
下降的過程中,他倒是聽見了更高層的樓台上有傳來丹爐燃燒的響動,給人的感覺和明霞風時千秋那兒有幾分相似,可惜有人在內的話,不方便潛入進去細做打算。
他們躡手躡腳地走到回廊邊上,蔣鈞行又從手裡摸出一張符咒,三疊兩疊折出紙鶴,又衝著紙鶴吹了口氣。他如今做這些事已經很熟練,隻見紙鶴被吹出手掌,蹭地一下站起來,隨後便邁著輕盈的步子消失在了走廊儘頭的黑暗當中。
“……如今已經很熟練了啊。”
尹新舟震驚道。
“紙鶴的動靜比人小,便於幫忙排查出需要留意的地方。”
蔣鈞行跟著紙鶴的指引一路向前,追隨著那與自己相連的一絲靈力感應:“奇怪,此處多數房間裡都沒什麼人,明明這兒應當是渾淪派的據點之一……等一下。”
他抬起左手,向著身後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尹新舟便也依言側身,擺出警惕的態度。
前方一處房間的門口存在看守。
紙鶴在房梁上無聲奔跑,源源不斷的傳遞回信息:看守一共兩人,腰間都有配劍,但應當不難對付。
“一人一個?”
尹新舟看向蔣鈞行。
“你那法器……”
蔣鈞行則有些猶豫:“響動估計會把周圍的人都吵醒。”
這倒不至於,隻見尹新舟從儲物手環當中取出了自己的槍劍,又在槍口的位置套上了一根比槍管直徑略粗的金屬管,管內又嵌套著一層用妖獸的特殊骨骼結構所製成的內嵌層。
她原地屈起膝蓋蹲下,將槍托抵在肩膀的位置,眼睛貼向瞄準鏡,而蔣鈞行則整個人沿著牆壁一路竄向房梁,以刁鑽的角度從半空當中俯衝下來。
一點一讓,一揉一帶,隻輕微的哢嚓一聲,他就將那位看守的脖子擰了個一百八十度。同一時間,另一個人剛想呼喊,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擊穿了太陽穴。
空氣當中彌散著火藥的味道,以及砰地一聲悶響。
“是□□,對射擊精度和距離都有一點影響,但好處也很明顯。”
尹新舟看著蔣鈞行的眼睛:“你那是什麼表情?這麼長的時間裡,我不可能什麼都不準備——此前便已經帶圖紙拜托過劍閣的諸位師兄師姐了。”
“……這已遠非天璿修士能夠掌握的水準了。”
蔣軍行挑了句比較順耳的感歎。
兩名看守應聲倒地,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走進屋子推開房間,發現這裡是一處儲藏室,貨架上存放著一些煉藥用的粉末,已經提前經過了碾碎之類的預處理,乍一看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麼種類。
房內陳設和劍閣的倉庫有些類似,都是竹編的大框放在地上,較為昂貴的材料陳列在貨架,還有些麻袋搬回來的尚未分類,亂七八糟堆在一處。常理來看,肯定是貨架上的內容價值最高,於是尹新舟一一將這些顏色不同的粉末各收集了一點點,又反複仔細辨認,可惜自己在醫學一脈上的道行實在不足,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倒是蔣鈞行辨出了其中一味,他伸出食指摸了一下,在自己的指尖撚了撚:“這是用於鎮靜的藥材,常用作鎮心丹,但是隻能用一點點。”
“用多了之後容易令人昏睡,你之前拿的線香裡也有類似的材料。”
尹新舟對於這種藥材的興趣不大,畢竟她如今又不失眠,而用槍物理使人昏睡還來得效率高一些,於是繼續沿著櫃子摸過去,發現了一個紫砂小壺。
壺裡裝的是妖獸血,於是尹新舟毫無愧疚感地將這個壺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當中。
除此之外再無太多收獲,兩人將這個房間探索了一圈,竹筐裡是些常見的凡間藥物,泛用程度極高,尹新舟甚至還從裡麵看到了芋頭——原來這種後世直接當食物吃的東西在此方世界裡也是能夠入藥的藥材。
那麻袋裡的東西大概是連芋頭都不如了,她如此感歎著,本著不放過一絲線索的思路,還是伸手去西安那個沾滿了塵土的臟袋子。
隨後,蔣鈞行便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聲壓抑著的驚呼。
袋子的開口處,垂著一隻已經徹底失了血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