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林的問題討論結束之後,接下來就是子彈。
廣德禪師希望子彈上麵也能夠做些文章,讓他們宗門的術法(提了個很生僻的名詞,尹新舟沒有聽懂)能夠憑依在其中。
“在子彈上雕文?”
尹新舟表情一滯,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槍劍當中褪出來一枚子彈,“上師請看,同口徑的子彈是這一款,想要在銅殼上再雕東西的話,容易導致裡麵的火藥走火……”
“是想找你換換原料。”
廣德禪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既然新舟小友可以將槍身鎏金……不,是電鍍,那麼可否將這子彈也一並鍍了?”
尹新舟:?
她非常震撼:“為什
麼?”
原本子彈的成本雖然遠不及現代那樣便宜,但考慮到熱武器的威力勉強還能接受,可如今加上鍍金工藝之後,就硬生生將這種消耗品的價值拔高到了令人心痛的程度。
廣德禪師道,鍍金的彈頭可以方便他們為子彈舉辦法會“開光”,對一部分妖獸有特殊效果,實際上,如果不是強行要求槍管內的子彈必須嚴格適配尺寸,他們恨不得將整個彈體都換掉。
“那我到時候送份彈頭的模具過來好了,你們日後可以開模自製,不過這種火藥和銅皮彈殼的工藝要嚴格保障尺寸,所以可能還得多一個寄給我二次加工的流程。”
但是要加錢。
廣德禪師一副不太缺錢的模樣欣然應允。
加特林這種商品被江之月運營得非常成熟,除了本體之外還有多種DLC,如今既然要開個新爐鍍金,尹新舟在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出售一批能夠當裝飾品的金槍——雖然毫無附加價值,但勝在限量和貴。
交談之間,天色漸晚。
有修為的人其實無所謂吃不吃飯,但出於禮節考慮,廣德禪師還是邀請他們兩個留下來吃了一頓齋菜。
飯菜很簡樸,但粥熬得相當不錯,白米都開了花,就著鹹菜很有食欲。
“聽說新舟小友的法器該清洗了?”
廣德禪師隨口說道:“若是要水的話,我們這兒倒是要多少有多少——敢問這清洗有沒有什麼門道?”
能有什麼門道?真要說的話,想要個洗車行裡常見的高壓水槍……尹新舟按下心中的這點吐槽:“用水衝洗就行,本就是掘土修路的工具,日日都在沙石土堆裡滾,不用太精細。”
“那便巧了,我們門內恰巧有一處適合清洗你這法器的地方。”
廣德禪師露出笑容,伸手往庭院天井四方的那處位置一指:“可以將法器先停放在這裡。”
尹新舟看了一眼那望清靜的水池,和大塊白玉做成的池底,很擔心挖掘機的重量會將這精致地方直接壓碎。
“不必多慮,明禪宗的宗門坐在一大片的玉礦上,眼前那一片就是裸露在地表完整的玉脈,你那法寶就算重千鈞也不至於讓玉脈有損。”
尹新舟:“……”
是實心的啊。
難怪這和尚如此有錢,原來是家裡有礦!
想到這裡,尹新舟不再顧慮,直接將灰塵遍布的挖掘機安置在了那一塊白玉台上,池水的深度隻有一掌,挖掘機停進去之後,連輪子都隻沒過了一點點。
隨後六名弟子魚貫入,圍繞著那一片淺水池站成一圈,個個都是雙手合十低垂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你們二位來得是時候,正好到了下雨的日子。”
廣德禪師解釋道:“明禪宗附近的凡人城鎮之所以能人丁興旺,均是靠著這兒風調雨順的功夫。我們這兒的宗門弟子大體上分為兩脈,一脈鍛體行武伏妖,一脈擅布各類法會,兩脈相輔相成,密不可分——我便是那其中鍛體的一脈。”
尹新舟豎起大拇指:“看出來了。”
這些弟子們都非常熟練,伴隨著層層疊疊誦經聲,靈力交織出複雜的脈絡,又和腳下的玉礦發生共鳴。沒過多久,尹新舟就見周圍的天色暗了下來,雲團一層層堆砌,又絲絲縷縷地下起了雨。
……這個世界確實有些自己不理解且怪力亂神的現象,尹新舟想。
畢竟就算是人工降雨,也要先往天空當中發射一些凝結核啊。
雨水敲打在房簷上,隨後又彙成小股的水流向天井當中傾落,如同小瀑布一般垂成水幕。挖掘機就恰好停在水幕的正中,上麵的浮土被一點一點衝洗下來,露出了明黃色的內裡。
尹新舟原本還擔心這些汙泥會將那潔白的玉石池底
汙染,可不知為何,在雨水的不斷衝刷下,這一汪隻有手掌深的水池卻自始至終都沒有滿溢出來,水麵也隻是渾濁的短短幾秒鐘,很快便重歸清靜。
水聚天心,四水歸堂,恰是如此。
也不知道究竟是積累了多少年的法陣底蘊,才能在細微之處做出如此效果。
而對於尹新舟的這台挖掘機,廣德禪師也給出了滿分的好評。
“這法器還真是威風,雖有些冒昧,但我瞧著簡直有佛相。”
他露出向往的表情:“而且和加特林看上去風格有些相近,不愧是出於一人之手。”
尹新舟:“……”
這或許是現代工業技術帶來的異曲同工之妙吧,就連蔣鈞行都忍不住偏開目光,沒有戳穿這個美麗的誤會。
而下一秒,玉衡劍仙眉頭微變,伸手碰了一下自己腰間的本命配劍;廣德禪師也收斂起表情,沉默著望向明禪宗正中央最高的那座高塔。
尹新舟一瞬間還以為將要地震,瞬間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可又等了幾秒,四周卻無事發生。
“怎麼了?”
她問:“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鎮妖塔的法陣,剛剛被觸動了一下。”
禪師說道:“……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