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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母親懷寧縣主最終將那扇繡屏死死捍在了兩人之間。
而後,謝退平被懷寧縣主逐出長安,在途中襲遇肺病,病死異鄉,屍首難尋。
什麼是愛,什麼是惡,什麼又是欲。
趙雪瓚蔑然一笑。她所愛的,早已無歸;她所惡的,業已入棺。
這具世人競相稱好的肉身,如今隻剩下空蕩蕩的欲。物欲、情/欲,一切私欲。世人怪她奢靡放縱、蔑視眾生、拋綱舍常,可隻有這樣,趙雪瓚才能尋得幾分活著的快意。
她不會尋死,自尋死路是弱者做的事。
重活一世,她要在這太後之位上坐得更久更長,她絕不要同懷寧縣主一般,活進那副冰冷又孤獨的棺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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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亥時半,魏拂璋才回府。
魏周氏早已等得心焦萬分。一來是魏拂璋領的並非尋常差事,而是與皇室宗親相連緊切;二來她親生的兒子她最是清楚什麼德性,若是真得罪了貴主,在宮裡頭有去無回可如何是好?
她捂著胸口,屢次快背過氣去。
魏忌瞧著她那副不爭氣的模樣,心中雖也著急,也麵上還是訓她幾句。
“你瞧你這婦人短見,不過是晚回來些。若真是出事,宮中總要透出風聲的。”
這話將魏周氏激得扯起嗓子乾嚎,瞪大了眼,一張富態的臉幾近逼到魏忌麵前去:“你聽聽你這當爹的,沒良心的話!”她猛拍了一把案幾,“那若是等宮裡透出風聲,二郎可還有回旋的餘地呐?你個當親爹的,也不主動探聽一番去,活在這裡擺佛祖的款。”
魏忌一貫被魏周氏壓一頭,即便在官場唇槍舌戰,到了魏周氏這兒還是幽幽歎了聲氣。
“你當那九華殿是什麼長安街坊不成。”
話音一落,魏周氏身旁伺候的婆子在院內叫喚了一聲:“主君、大娘子,璋哥兒回來了!”
魏周氏旋即衝出去,一路急跑到府前,見著魏拂璋正不掩疲色,頎身一翻,下了馬。
她對這個幼子一貫是驕縱得很,如今覷著他麵色便生出幾分心疼,忙扶過魏拂璋,於心不忍地蹙眉:“二郎瞧著真是累,比往日在軍營中拉練回來還要消磨心神。”
魏忌跟在後頭不緊不慢地過來了,聽著這話不屑,“你當伴讀是什麼苦差事不成?伺候筆墨的風雅事兒,怎麼在你這婦人嘴裡變了味兒。”
魏拂璋對這二人你來我往興致不大,懶著聲。
“母親,晚膳備了麼?”
魏周氏本要對著魏忌發作一通,聽聞魏拂璋開口,便忙轉了話鋒,極心生憐愛地:“璋哥兒是餓了,快,布膳去,熱上一熱。”
膳桌上擺著一碟子螃蟹清羹、炙鵝,一盅鴿子湯。
魏周氏身旁伺候的婆子使家奴道,“去將那盤兒酒法青蝦給哥兒拿來,為哥兒剝好放著。”
魏忌對這一通大表不滿,心煩意亂,不由出聲嗬斥。
“他是下了多大的功不成?將他捧到天上去!”
魏拂璋隻顧著扒碗中的飯菜,之於魏忌一句指摘的話也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