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拂璋斂放自如,穩步一停。
蔡容與倒是有些猝不及防地一晃,緊著羅六卞咫尺之距適才停下來。
他肩頭落下堪稱哂弄的一拊。
一抬眼,是魏拂璋一麵澹然的笑,沉著聲不冷不熱地囑咐:“大人,小心啊。”
蔡容與麵上微微一恙,臉色生硬。
魏大人府上怎生養出這麼一個莽撞之輩來。
羅六卞背回身去,額上隱隱滲出層薄汗,不由喘聲道。
“兩位主兒,這九華殿就在前頭不遠,娘娘也不急切,二位郎君且慢些……奴才實在是心餘力短。”
兩人這才稍加收斂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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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瓚執棋而落,眼著棋盤間,漸聞殿外傳來異響,便知是到了。
挪眼看去,七折鳳紋玉屏旁踱出兩人。
蔡容與一襲淡青官袍,溫雅似玉;魏拂璋玄袍冽然,偉身闊立,通身拈了幾分雨濕,顯出頗寒的肅意,兩眼極快地鎖住她,半分不曾放過。
趙雪瓚無端心弦一亂,連著話也遲鈍幾分。
她一開口,先是安撫蔡容與:“蔡卿還算準時。”
蔡容與聽聞此話,後牙關快要咬碎,卻不得不俯身而禮,看似自責,實則指摘。
“勞娘娘久等,臣半刻前便在銀台門前候著了,不曾想此時方能入殿。”
說罷,他冷眼睨了睨魏拂璋,恨不能將“始作俑者”四個字闊手一揮,貼到他身上去。
魏拂璋沒給趙雪瓚寬慰他的機會,斷然把這番話接住了,“稟太後,某在半個時辰前便在銀台門前候著。”
我等得更久,快安慰我。他心底暗想。
趙雪瓚直覺眼前是一條耷拉著腦袋、屈著尾巴搖搖晃晃的狗崽子,正拱著腦袋往她的手掌心鑽,非要她開口讚賞兩句才算安分。
她緩揉了揉眉心,不鹹不淡地剜了魏拂璋一眼。
“豐亭公主此際正在學堂習課,午時方能下學。魏卿既早來了,便尋事去做罷。”
這話擺明是讓他彆站在此處礙眼,也不想搭他上一句的話茬。
話音落定,羅六卞便極識趣地將魏拂璋朝著書案後引,一壁闡說。
“魏二郎,近日豐亭公主正習生字,入殿後少不了臨帖通讀……”
饒是羅六卞的話音分明,他也無心去聽。
一顆心全然掛在那方棋盤前,對趙雪瓚與蔡容與的字字句句都極敏銳易感。
趙雪瓚徐徐落棋,溫聲詢道:“殿外雨勢可急?”
蔡容與微微俯身,接上這句堪稱照拂關切的話。
“稟娘娘,臣乘輦而至,入宮後有小奴撐擋,並未淋受風雨。”
魏拂璋心中一梗,握筆的指骨微微泛白。
怎麼不問他殿外的雨急不急?
他等了半個時辰有餘,連一把傘也未曾帶,蔡容與才等了多久?
這身板兒一瞧就是個孱弱細瘦,經不起折騰的孬種,就他也配?
魏拂璋的筆力甚大,猛然間將筆下的官紙穿透,一旁伺候的小奴見了心驚肉跳,連忙矮下身:“奴婢為郎君更紙。”
話音傳過來,趙雪瓚朝書案後睨了一記,又狀作無意地收回眼神。
她心底還攢著一股子無名火,不見著這張狗臉還算好,此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