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害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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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軍的兵騎踏入回州時,距離出發已有二十餘日,在曆經接連兩三日的暴曬後,一場酣快的雨洋洋灑灑地澆在回州境內,限住了兗軍的腳程。

百餘人冒著雨遍尋山洞,辟一處安身之所。

吳將領堪算是個帶兵的老手,雖無卓越戰績,但之於回地這類流匪亂兵算是頗有門路。

營紮成後,他將掌中地圖徐徐攤開在案,趁著虛微的燭火審視回隴山的地勢與河穀。王副將同他並身而立,也隨著長凝了許久,而後緩緩道。

“此地已經毗鄰流匪據點,弟兄們在路上耽擱得久了,怕是再等下去,到了真槍實乾的時候便頹勢了。”

吳將領頷首:“得尋個靠得住的,趁著雨夜往四處探探路,省得明日天亮鬨出動靜。”

王副將緘默不言,在等他定論。

“將魏家二郎帶進來。”吳將領開口。

王副將不由驚了一驚:“讓他來帶?”

“有什麼不妥麼?”吳將領睨了他一眼。

“這倒不是……”王副將蹙眉,“他雖卓越,可從無帶兵的經驗,而今回隴山地勢複雜,我怕魏大人……”

“既從了軍,出了長安,難不成一輩子拘在隊裡做個尋常軍士不成。”吳將領駁了回去,不容置喙。

魏拂璋此際正趁燭磨劍。

按說,這是他頭一回踏出長安,沒了魏家與長安外防的桎梏,本該如一匹脫韁野馬,暢快恣意。可時至今日,魏拂璋卻是沉寂了下來,話也寥寥,人也陰鬱幾分,不曾透出多少灑脫。

曹畚與劉珩不願觸他的黴頭,前者尤以為是。

前陣子在長樂坊的變故他還記憶猶新,這魏拂璋翻起臉來的速度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出乎意料。

得了消息,他隻身赴帳,拱了一禮。

帳內陳設粗陋,不過草草臨時所置,帳外風雨大作,刮得簾門呼呼作響。

魏拂璋站在風口,聽座上開門見山,問得很是直接粗暴。

“率一支隊前去探山,天亮前歸營,行與不行?”

他頷首,還未接話,便聽吳將領補話:“回隴山地勢起伏頻繁,河穀居多,你是頭一回出兵,要謹慎。”

“取另一副地圖來。”吳將領彆過臉,覷向王副將。

一張較新的帛圖遞到魏拂璋掌中,他摩挲兩下,估摸出是備用的回隴山地勢圖。

“這張帛圖上我圈畫了山匪據點,今日雨夜,你記得避繞其地,務必要保證十餘人毫無閃失。”吳將領頓了頓,斟酌道,“魏大人囑托,若真有閃失,你也要萬全回來。”

魏拂璋淡然一哂,領著帛圖出帳,預備軍馬。

吳將領凝著魏拂璋漸淡的身影,心中不由沉了再沉。

出兵前三日,他一個樸素了半生的武將鰥夫府上迎來了陛下跟前兒的近宦金丸。其人乘了輛宮內規製的馬車,在府上與吳家老母閒談了許久,直至明日淡出,天色全暗時,吳將領才回府。

彼時金丸正立在燭台下,側身而立,一襲深青的宦服被燈火照得透亮,質感上乘、養尊處優。

他輕輕一笑:“吳家大郎。”

吳祥佑渾身一顫,連忙要拜,被近宦微微一攙,給扶住了:“您不必見外,我代陛下囑咐將領幾句體己話。”

“總管請說。”

“魏家二郎,可在你的營中?”

“是。”他雖狐疑此問,可不敢表露。

“可曾出軍?”

吳祥佑一怔,斟酌道:“不曾,因其家父囑托,說……若無詔命,凡事最好不需魏家二郎出兵親戰。”

想來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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