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音音打量這老頭兒,胖乎乎,頭發花白,皮膚有潤澤,留著一把山羊胡,眉眼眯著,看著和氣可親。
身上穿著件藍色錦袍,暗光浮動,竟是有名的月光錦。
冷音音暗訝,這月光錦以前在王府見過,那時王府還鼎盛,每每長寧王父子有了功勞,皇帝就賞賜京中女眷,好東西流水一樣搬進王府。
月光錦,那次在王妃的生辰宴上,皇帝賞過兩匹。
這老頭兒一定非富即貴,看這模樣,笑眯眯,憨憨的,不像是做官的,那就是富了。
冷音音大膽想,就算冒充一下會醫術的也無所謂,問他們多要些銀子,到時候她跟著隊伍走了,他們上哪找她去?
什麼都是假的,唯有銀子是真的。
轉瞬之間,她就有了決定,點頭道:“是啊,的確是會一些,老先生要看病嗎?”
年輕男人和老人對視一眼。
年輕男人道:“不錯。”
冷音音把碗放下:“那我給您看看?不過,這診金……”
年輕男人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譏誚:“病看得好,錢好說。”
偏頭看看身後老者,老者把袖子挽起一點,到馬車門口打開門,把手臂伸出來。
“麻煩姑娘。”
借著這個時機,冷音音目光往馬車裡一掃,眼睛瞬間睜大。
馬車不隻是看上去奢華,而是真的雅致貴氣,不是那種不懂雅趣的商人之豪。
看來真是賭對了。
冷音音心砰砰跳,上前伸手指搭住老者的脈。
雖然她不會醫術,但平時見得可不少,她母親胡氏怎麼說也是官小姐出身,在家裡時吃穿用度也是很講究,時不時讓藥堂裡的大夫來請平安脈。
她摸了一會兒脈,老者問:“姑娘,老夫的身體如何?”
“老人家,您身體不太好啊,”冷音音嚴肅道,“需要好好調理,這樣吧,我給您開張方子,您回去找藥堂抓藥。”
老者略一思索:“也行。”
他轉身拿紙筆,遞到冷音音麵前。
冷音音提筆寫,她腦子裡還是記得幾味藥的,平時經常聽胡氏說,有哪些利於女子養顏,也就記住了。
寫下幾味,心說反正這個吃不死人,再說,拿到藥堂,大夫一瞧也能看出來,不會給他抓藥的,不過,這老才想自己可就難了。
而且,這老頭兒如此富貴,定然也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又駕車來找她。
思量定,把筆放下,拿起方子,吹一下墨跡。
“老先生,我這一張方子,可是家中祖傳,要不少錢的。”
老者眉眼微彎:“那要多少錢?”
年輕人冷眼瞧著,沒有說話。
冷音音道:“方子無價,本不該賣,我家祖上也有規矩。不過,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再說,你我在這裡都能遇見,可見是有緣。那就——一百兩吧。”
年輕男人似乎笑了笑:“一百兩?”
“不錯,這不算貴了,若是根據我祖上規矩,在盛世太平時,萬兩也是不賣的。”
年輕男人還想說什麼,老者輕拍他肩膀:“沒事,就給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