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不在乎周朗是不是自願。
冷星赫也不在乎。
冷星赫平靜注視著聞娘,但聞娘看到他那雙黑漆漆的眼,映著冷銳的光,光芒如刀似劍,比抵在臉上,刺破她皮膚的簪子更可怕。
聞娘下意識想瑟縮,但又不敢動。
冷星赫直視她問道:“你奉誰的命?是什麼人要做石雕?人在哪?”
聞娘心底都升出一股寒意,不敢答言,呼吸都不自覺收緊。
“我……我奉的是玉姐的命,她是金縷閣的管事人,什麼要做石雕,我是真不知道。”
“人在哪……我也不知道,他們一向很神秘,而且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聞娘說著低下頭,小聲抽泣:“我知道的都說了,真的。”
冷星赫握著刀柄的手拇指一動,推出半截刀,雪亮的刀光直接刺進聞娘眼底,她嚇得一哆嗦。
顧蓉蓉輕聲笑起來,捏著簪子,在她衣服上把簪子上的血蹭掉。
“你是看到了那些要石雕的人,沒看見他們的真麵目,還是壓根就接觸不到他們,胡說八道?”
聞娘目光躲閃,聲音愈發小:“我……我是……看見了。”
顧蓉蓉嗤笑:“你一個小小繡娘,金縷閣的繡娘有近二十個,你在其中又不算出色的,那種人,會讓你見?”
聞娘臉色一白,吱唔道:“我還挺,挺受重用的。”
“受重用?”顧蓉蓉微挑眉,“行,那你說說,金縷閣的大客戶都有哪些?她們的喜好,以及她們每次都店裡的時間。”
聞娘張張嘴,什麼也說不出,哼哧了好一會兒才說:“周夫人和周小姐,她們是母女,周夫人喜歡水紅色,周小姐喜歡嫩綠色。”
顧蓉蓉一言不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冷星赫冷哼一聲:“水紅色?哪個正室的主母會喜歡這種顏色?這些都是妾室想穿紅而不能穿,拚命往正紅上湊上的顏色,主母看到隻會覺得厭惡。”
聞娘慌忙道:“是,是我記錯……”
顏如玉手一劃,簪尖兒鋒利劃過聞娘的指尖,三根手指頓時滾出血珠。
“啊!”聞娘驚呼一聲,緊緊捂住手。
“問你話,是給你機會,不是聽你胡說八道的,你知就是知,不是就是不知,彆在此胡言亂語!想體現你的價值,也要掂量掂量,你有沒有這個價。”
簪尖滴著血,顧蓉蓉字字冷酷:“最後一次機會。”
“金縷閣的事,石雕的事,你知道的,說。”
聞娘再也不敢心存僥幸,低聲道:“我就是……一個小繡娘,被哥嫂賣過去的,以前就是靠賣繡品為生,手藝還湊合,到金縷閣,也是被考驗了長達一年多,這才成為正式繡娘。”
“但我性子軟,又不會來事,因此不如彆人受重視,分到手上的客人也不是很多。我們的任務……”
聞娘咬咬唇,似乎有點難以啟齒:“確實是如趙氏所言,不太光彩,有幾個姐妹,確實做了彆人妾室,但我覺得,那不是她們的意思,是玉姐的意思。”
“因為我和她提過,也想做妾,繡娘這個活做不長的,眼睛早晚熬壞,年紀大了怎麼辦?可玉姐說,讓我等。等什麼?我起初不懂,後來慢慢看出來,她是在物色。”
顧蓉蓉不動聲色聽著,心裡緩緩給金縷閣打上一個問號。
金縷閣,比當初阮雲琪向她介紹的時候,多了幾張麵孔。
除了當初說的,做成衣,做繡品,似乎其它的都沒說。
還有所謂的“商道”、“信息網”,一個做衣服的,弄這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