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驅伊洛英雄顯身手 第四百零二章 暗中相授予(2 / 2)

張浚點頭道:“陛下所戒訓極是。”

隨後,過不多日,朝廷傳下詔諭,進嶽飛為太尉,升荊湖北路、京西南路宣撫使兼營田大使。至此,嶽飛的官場生涯再度達到了新的高度。須知按照宋製,太尉之職同二府之列,崇以輔臣之禮,本就是極為重要的虛銜。更為重要的是,將嶽飛的宣撫副使升為宣撫使,雖然隻是小小一字之差,但其中深意卻是頗多。

要知道,自宋朝“祖宗以來,所置使名莫重於宣撫,多以見任執政官充使”。“以宣撫之重名,實寄專征之大事”,惟有“廊廟近臣、勳伐高世者”可膺此重任。嶽飛官拜太尉後,便“理合增重使名”。因此,雖然嶽飛的兩鎮節度使虛銜仍舊不變,但其實職差遣已然超越吳玠,與韓世忠、劉光世、張俊三人平列。這也是後世所稱“中興四將”隻得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嶽飛四人,而未將最先以戰功建節的吳玠歸入其中的原因。

接受封賞之後,嶽飛在平江府已經逗留二十餘日,到三月時,高宗皇帝終於在張浚的力主之下,將行在遷往建康府,而嶽飛也受命將帶馬軍,禁衛從行。

到得建康府之後,高宗皇帝再次於寢閣之中召見嶽飛,君臣二人一番細談之後,最終高宗皇帝親自為劉光世所部行營左護軍歸屬定下基調,說道:“中興之事,朕一以委卿,除張俊、韓世忠不受節製外,其餘並受卿節製。”此言之意,便是要將劉光世的行營左護軍一並歸到嶽飛麾下。

隨後,高宗皇帝親賜手詔,其中寫道:“朕惟兵家之事勢合則雄,卿等從各宣勞,朕所眷倚。今委嶽飛儘護卿等,蓋將雪國家之恥,拯海內之窮,天意昭然,時不可失,所宜同心,協力勉赴,功名行賞答勳,當從優厚。聽飛號令,如朕親行,倘違斯言,邦有常憲。”並安頓他去淮西接管行營左護軍時,將此詔麵授王德、酈瓊等統製。

嶽飛接到這份手詔,不由得心中為難,他深知此舉必不為張浚和秦檜等人所容,但麵對高宗皇帝這般重托,也隻得無奈收到詔書,並在回到下榻處後親寫一封奏劄,進呈到高宗皇帝麵前。

劄曰:“臣伏自國家變故以來,起於白屋,實懷捐軀報國、雪複讎恥之心,幸憑社稷威靈,前後粗立薄效。而陛下錄臣微勞,擢自布衣,曾未十年,官至太尉,品秩比三公,恩數視二府,又增重使名,宣撫諸路。臣一介賤微,寵榮超躐,有逾涯分;今者又蒙益臣軍馬,使濟恢圖。臣實何人,誤辱神聖之知如此,敢不晝度夜思,以圖報稱。

臣揣敵情,所以立劉豫於河南,而付之齊、秦之地,蓋欲荼毒中原生靈,以中國而攻中國。粘罕因得休兵養馬,觀釁乘隙,包藏不淺。臣不及此時稟陛下睿算妙略,以伐其謀,使劉豫父子隔絕,五路叛將還歸,兩河故地漸複,則金賊詭計日生,它時浸益難圖。

然臣愚欲望陛下假臣日月,勿複拘臣淹速,使敵莫測臣舉措。萬一得便可入,則提兵直趨京、洛,據河陽,陝府、潼關,以號召五路叛將,則劉豫必舍汴都,而走河北,京畿、陝右可以儘複。至於京東諸郡,陛下付之韓世忠、張俊亦可便下。臣然後分兵濬、滑,經略兩河,劉豫父子斷可成擒。如此則大遼有可立之形,金賊有破滅之理,四夷可以平定,為陛下社稷長久無窮之計,實在此舉。

假令汝、潁、陳、蔡堅壁清野,商於、虢略分屯要害,進或無糧可因,攻或難於饋運,臣須斂兵,還保上流。賊定追襲而南,臣俟其來,當率諸將或銼其銳,或待其疲。賊利速戰,不得所欲,勢必複還。臣當設伏,邀其歸路,小入必小勝,大入則大勝,然後徐謀再舉。設若賊見上流進兵,並力來侵淮上,或分兵攻犯四川,臣即長驅,搗其巢穴。賊困於奔命,勢窮力殫,縱今年未儘平殄,來歲必得所欲。亦不過三二年間,可以儘複故地。陛下還歸舊京,或進都襄陽、關中,唯陛下所擇也。異時使宗廟再安,萬姓同歡,陛下高枕無北顧憂,臣之誌願畢矣。然後乞身還田裡,此臣夙昔所自許者。伏惟陛下,恕臣狂易,臣無任戰,汗取進止。”改自《金陀粹編》第11卷《乞出師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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