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皋在上方歎口氣道:“都來說說,此事該當如何?”
一旁的原行營中護中的一名將官起身憤憤說道:“總管大人,張博文這廝自來潭州後無惡不作,如今又淫辱軍中大軍家眷,劉將軍一時義憤,將其殺死,也是其罪有應得,隻需如實報於田節度處便是。”
牛皋搖搖頭苦笑道:“爾等莫非忘了?這張博文乃是清河郡王的子侄,且不說田節度如何看待此事,便是王爺那處便不好交代。況且以田節度為人,爾等莫非還不了解麼?可是會為諸位擔些風險之人?如此一來,劉義擅殺朝廷命官,便已經是個斬立決的結果,便是牛某和諸位,隻怕也是個連坐的罪名。”
這時劉義眼神中似乎慢慢恢複了點清明,冷聲說道:“牛總管,此事乃是劉某一力所為,在座諸位皆不知情,我自刎謝罪便可。待田師中問時,便說劉某為妻複仇便是。”說罷起身便要去拔一邊將官身邊的佩刀。
就在眾將連忙勸阻之時,牛皋在上首一拍案幾說道:“娘的,當兵當得這般窩囊又有何用,反不及當年我等於沙場上與金賊廝殺來得爽利。這幾年在田師中麾下也受夠了鳥氣,莫說牛某,便是諸位想來也是如此。那田師中靠著娶了個張俊的兒媳婦,便如此平步青雲,反坐到了我等為國出生入死之人頭上。再看看張博文,借著張俊之威,便敢公然欺辱將士家眷,這世上哪裡有這般道理?若依牛某說,劉將軍為妻複仇,是鐵錚錚的漢子,若就這樣死了,豈不可惜?如今我潭州兵強馬壯,又有城池所依,便是占了這潭州又有何不可?如此,牛某與諸位都得自由,劉將軍亦不必因那淫賊而丟了自身性命。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牛皋的這一番話說出來,營中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營中這些人都是久在軍中,自然明白此舉意味著什麼。兵變與叛亂無異,一旦朝廷下了諭令,隻怕各路人馬皆來攻伐,因此一時間都是猶豫不決。
就在此時,牛皋又開口道:“若是諸位害怕,便將劉將軍與牛某一起綁了,送到田師中麵前,既可為諸位脫罪,亦可成全劉將軍與牛某大義。”
這時有原本嶽家軍右軍的將官出言道:“牛統領說的哪裡話?我等久在牛統領麾下,若非牛統領多年照拂,隻怕如今我等早已屍骨無存了。牛將軍但有所指,我等必相隨其後,若是中護將的兄弟不依,便先與我等火並一場再說。”說罷右軍諸將紛紛抽出佩刀,立到了牛皋周圍。
那些原本中護軍的將官見此情形,知道若是再僵持下去,隻怕要生變亂,而且右軍將士雖少,卻個個精銳,一旦事變,鹿死誰手卻是難料。今日劉義一事,雖然隻是辱及其一家之事,但這巴掌卻是實實打在了與劉義同僚多年的眾將臉上,而如今在座之人,獨以牛皋為首,若不相從,恐怕那幫右軍的莽夫立即便是刀劍相向,以死相搏的結局。想想同樣同僚多年,嶽家軍有這般情義,而中護軍諸將卻這般冷淡,若是說將出去,日後諸將在軍中的臉麵卻是再也沒有了。
於是隨著一個兩個人站了出來,其餘將官也隻能站了起來,齊聲對著牛皋說道:“願聽牛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