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
“什麼時候?”
“辛妤把程鐸腦袋開瓢那次。”辛願正兒八經說,“我去學校那邊了解情況和談判。”
說完,她又幽幽看他一眼。
似乎是在提醒他,彆忘了我倆是怎麼領的證。
陸時凜:“……”
他揚著眉梢,好似還引以為傲,絲毫不覺得自己當初那樣逼她有什麼不對。
“除了那次,就沒回過了?”
“嗯。”辛願反問,“你難道回過?”
“前幾年,每年都回。”
“為什麼?”
“雲城國際每年都會給黎大捐一些運動器材。原先學校那個體育館本來是要拆了,後來,我們公司承包了這個項目,還捐了一筆錢,讓它保留下來了。”
體育館?
辛願一頓,忽然想到了什麼,詫異的看向他,張了張唇,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再陸時凜看過來時,她移開了目光,將到嘴邊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她和陸時凜在一起的那一年,學校舉辦了一場夏季運動會,還有籃球賽,參加的一共有8個係。
陸時凜當時是金融係的主力,而她們係因為男生少沒有參加,她便牟足了勁給陸時凜加油。
尤其是決賽那一場,她還把橫幅拉出來了。
陸時凜的同學當時還調侃過,“阿凜,你女朋友挺彪悍啊,一個人可頂千軍萬馬。”
雖然是調侃,但那男生的臉上都是羨慕的神色。
女朋友這麼漂亮就算了,還能當著全校的麵為他加油,這對於一個男生的麵子來說,是絕對的自豪感。
再後來……
辛願沒再想,她直接問,“陸時凜,你以前有討厭過我嗎?”
討厭她的主動,她的聒噪,她的想一出是一出……
陸時凜皺眉,臉上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什麼意思?這話從何說起?是誰和你說過的這種話?”
“等等。”他好像忽然發現了意思端倪,輕輕把手抽出來,坐起來看著她,“你不會是聽了哪個煞筆的讒言,所以當初才選擇把我甩了,頭也不回轉學走了。”
她當初多果斷決絕啊。
發完那條分手短信,就徹底聯係不上人了,把他所有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而她的離開更像是有預謀似的,因為在提分手時,她已經辦好退學手續和轉校手續。
短短兩三天的功夫,陸時凜的世界觀是崩了又崩,裂了又裂。
辛願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弄懵了。
聽信了煞筆的讒言?
辛願啞然片刻,自信回想了下當初她聽見陸時凜和朋友談及起自己時,那副輕鬆自在,慵懶自得的語氣。
煞筆倒是有可能真是煞筆,但讒言可就不一定了吧。
不過,這樣罵自己真的好嗎?
“誰啊?誰和你說的?”看她這深思的表情,陸時凜當真了,一口氣下不來上不去的。
大概有種上一秒問出人名,下一秒就能衝到對方家裡把人掐死的感覺。
辛願抿唇,覺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趁機一次性說明白好了。
免得因為這件事情,讓彼此心裡都有一個很深的隔閡。
尤其是她自己。
這個隔閡到現在,還總會時不時刺痛她。
辛願緩緩開口道,“還是頭一次聽你自己罵自己傻逼,認知挺準的。”
“什麼?”
陸時凜一愣,有些傻眼,“我?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了?”
“你沒說討厭我,而是……”
辛願也乾脆坐起來,微微汲氣,平靜陳述道,“那天,你和周恪還有姚遠、江曜銘他們幾個在台球俱樂部裡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他們四個是同一個係的,宿舍還挨在一起,從小就認識,關係自然也不錯。
陸時凜從初中開始,身邊總是不缺朋友。
這裡麵,就隻分關係遠近親疏。
大學時,他們四個就經常聚在一起打台球。
所以,這樣的次數太多了,陸時凜不清楚她說的是哪一次。
自從他和辛願在一起後,他們偶爾的話題總會提到她,已經是見怪不怪的現象了。
“什麼時候?”陸時凜皺眉,“我說什麼了?”
“你不記得了?”
辛願也皺起眉頭,他是覺得那句話太無關緊要,是最尋常不過了,所以才沒放在心上。
聽她語氣和表情都變了,陸時凜心裡暗道一句‘不好’,連忙開始狡辯。
呸,解釋。
“不是……主要是過去那麼久了,而且……當年你忽然提分手,我就沒搞懂分手的原因是什麼,就給了我一張死刑判決書,其餘的,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分手多少年,他就困惑了多少年。
後麵再見到,就已經沒有可以去質問的身份了。
說完,他好像還有點委屈似的。
給辛願氣笑了,非得和他掰扯掰扯不可,“我什麼都不說?你還想要我說什麼啊?是你自己和朋友說圖個新鮮,玩玩而已,自始至終,那一年多的感情裡,你壓根都沒認真過,你或許都沒有喜歡過我,一直都是我在努力推動著那段感情的進展。”
“你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無論怎樣都可以,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真的隻是圖個新鮮,玩玩而已。”說到這裡,她好像又回到當年自己的委屈無處宣泄的時候了。
她聲音裡難得帶了一絲哽咽。
昨天聽到湯清寧說她懷了陸時凜的孩子,她能穩得住,摔倒,孩子有流產跡象,她也能穩得住。
她一直都覺得,哭是最沒用的事情,因為什麼都解決不了。
但委屈是世界上最無解的東西了。
她當時聽到那句話時,五臟六腑都被擠壓著疼,她很想衝進去質問,可又怕自己連最後的體麵都留不住。
更怕會換來他一句更加狠絕的話——不是你自己倒貼上來的嗎?
她狼狽又慫的選擇了轉身離開,也想了一個晚上,將他們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開始複盤。
正好那段時間因為辛珣的病情惡化,需要出國治療,她便和父親提出帶他一塊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分手離開了。
陸時凜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最終喚醒了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這句話,他確實說過。
當時是在什麼樣的心境下說出這番話來的?
他擰著眉,努力回想,可看到她紅著的眼眶,以及哽咽的聲音,還是沒忍住上前,先抱住她,虔誠而又愧疚、心疼地低聲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