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衣衫上沒有任何紋樣,那幾個人的樣貌也不像是學生一般有稚氣,並不是書院裡的人。
他們果然在監視我。冷時漫不經心地扒了一口飯,就聽到身邊的同窗在探討八卦。
“你聽說了嗎?蘇家被賊人給屠殺了。”
“是嗎?真可憐?聽說蘇滌那幾天剛好回家。”
“確實啊,我家在她家隔壁,那晚蘇氏血流成河,可彆提多血腥了。”
“冷時也算運氣好,幸好玄鶴軍去得及時,不然恐怕她也.......”
“彆說了,我聽說她還發了高燒,醒來後腦子不太清醒。”
“噓,小聲點,她看過來了。”
冷時隻好控製住自己轉頭的衝動,內心吐槽:你們幾位這麼大聲八卦,我不想聽見也很難啊。十七先生都散播了什麼謠言,怎麼就變成我腦子不太清醒?
突然麵前來了一個人,冷時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送飯小廝。
小廝賠笑著說:“帕子姑娘好久不見,我家公子說讓我來看看姑娘身體是否安康。聽說姑娘前些日子受了驚嚇。”
冷時瞟了一眼那幾個青色的身影小聲回答:“沒什麼大礙,勞煩關心,就是高燒後腦子不太清醒,如果有什麼事還是等考完再來談吧。”
小廝也不懂她為什麼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隻好點頭說:“那姑娘慢慢用餐,小仆這就回去稟告公子。”
送飯小廝走到食館外的一條小路時,突然被一個人給拉到一邊的灌木叢。小廝正要大喊大叫,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哥你彆急,你回去告訴莊卿,這段時間他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來找我,等我處理好就會來找他。”
“帕子姑娘你剛才......”小廝二丈摸不著頭腦。
“來不及解釋了,總之他不要來找我就對了。”冷時從另外一邊走了出去,若無其事的樣子。後麵幾個青色的衣衫這個時候才趕到小路,隻看見冷時在路邊裝模作樣地賞梅,幾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送飯小廝定了定魂,來到萬卷樓莊卿的書房,向莊卿轉達了冷時的話。
“不要輕舉妄動?”莊卿皺起眉頭把書放下,“你看她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送飯小廝如實回答:“小仆也不清楚,小仆看姑娘一臉如臨大敵,之後又把小仆拉到一邊說話。不過姑娘看起來確實身體並無大礙。”
莊卿看著桌上的文竹靜了一會,才開口說:“我知道了,那你就不用再看著她了。”
“那今晚的飯菜還是雙人份嗎?”小廝問道。畢竟自家公子吩咐做了雙人份,但是好幾天還是食不下咽。後廚說這是公子心情不佳的表現,可真是少見。
“做。另外,每晚上記得放甜糕。”莊卿抖了抖書,重新翻到剛才那一頁。
下元的大考迫在眉睫,冷時每日都和沈纓在棧航樓挑燈夜讀,沉重的功課壓力讓她幾乎無暇去思考莊卿的事情。
下元大考一共三天,冷時在第三日下午考完時,天氣正好難得放晴。她路過萬卷樓的竹林時,忽然聽見碎玉聲聲。原來蕭山書院在竹林裡懸掛起碎玉,這種風鐸也被稱為占風鐸,玉石之間因為風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冷時停住腳步,忍不住透過竹葉的縫隙望莊卿的書房的窗戶。
窗戶邊正好倚著莊卿,他與冷時剛好對上視線。他有些驚訝,大概也沒想到冷時會一下抬頭望過來,不過他並沒有躲閃視線。於青葉之間窺公子,這也是冷時沒有想到的。莊卿青色的衣服在所有的顏色間格外矚目,冷時幾乎能想象出他的淚痣邊被風吹拂的黑發。
我還在猶豫什麼呢?冷時瞟了一眼身後,並沒有青色的身影,大概是剛才因為考完人多,加上冷時挑的小路走,所以他們也被衝散了。冷時快步向萬卷樓走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莊卿。
此時是大考完的時間,書類的學生上午就已經考完,並沒有什麼人來書房。冷時敲了敲門,莊卿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進來。”冷時還是執著地又敲了一遍。
莊卿無奈地把門打開:“直接進來,我沒上門栓。”話音未落,冷時猛地撲到他的懷抱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引得莊卿身形不穩,他扶了一下邊上的門才站穩。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冷時聽得他的心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