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2 / 2)

此次三阿哥的洗三宴是請了宗室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福晉來擔任吉祥姥姥,並主持洗三儀式。

太皇太後雖說隻是來走個過場,可無論是內務府的宮人派遣,物資調配,還是鐘粹宮的場地布置,都有太皇太後在其中坐鎮指揮。

可以說與“親自主持”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葉芳愉一邊說著,一邊攙扶太皇太後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李庶妃見狀,也趕忙走到另一邊攙扶皇太後。

皇太後身邊有個亦步亦趨的老嬤嬤,專門負責給皇太後翻譯漢話。

是以葉芳愉剛調笑著說完,那邊皇太後便明白到了她想說什麼,很快給她打起了輔助,“聽你這意思,是在吃醋?”

“那可不是,三阿哥有的,其他阿哥格格怎麼能沒有呢?”葉芳愉說完,直接蹲在太皇太後所坐的椅子邊,抱起她的胳膊,笑眯眯撒起了嬌,“臣妾想求老祖宗憐憫,也散些福氣給保清和其他的阿哥格格們,不能光顧著三阿哥呀。”

她這番話說得十分巧妙,又有些天馬行空。

不說三阿哥身體差,隻說太皇太後福澤深厚,能夠庇佑身邊的人。

那麼,福澤都深厚到這種程度了,有她“親自主持”三阿哥的洗三儀式,還怕三阿哥蹭不到福氣嗎?

而有了太皇太後的福運護體,三阿哥的身體想必也能一日日強壯起來。

畢竟,曆史上的長生小阿哥,可是穩穩活到了康熙十六年呢。

——得益於當年清宮劇的盛肆流行,以及同部門裡某個狂熱迷戀清穿劇的小姑娘,葉芳愉對康雍乾三朝的後宮秘聞還算了解。

都不用等皇上賜名,就已經提前知道了三阿哥的名字。

但她其實並不知曉長生以後會如何,隻是下意識不想讓董庶妃說話。

她說話總是踩一個捧一個的,讓她開口,跟蓋棺定論有什麼區彆?到時候估計也不用旁人如何宣揚,小阿哥體弱之名就要流傳到宮外去了。

叫還在坐月子的馬佳庶妃知道了這麼想?

隻怕得氣死。

葉芳愉說完,與大阿哥輪廓一致的桃花眸瀲灩出格外認真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看著老祖宗,少頃,睫毛微微顫了兩下,透露出幾分忐忑。

椅子上的老祖宗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出言嘲笑道:“你啊,都是當額娘的人了,竟也能跟個小娃娃爭風吃醋?就不怕保清看見了,回頭再笑話你這個當額娘的。”

說完,沉吟了片刻,又道:“隻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確實是有點委屈保清他們幾個了,不若等過幾年補償到保清的弟弟妹妹們身上去?”

這話直接說得葉芳愉雙頰緋紅了起來。

什麼弟弟妹妹……曆史上的惠妃沒有,她自然也不會生。

太皇太後隻怕是要失望了。

葉芳愉抿著唇,淺笑不說話。

太皇太後隻當她是害羞,抬頭環顧了周遭的庶妃們一眼,笑著說了一大段勸勉生育的話,還說她若是能走得動,自是願意散出些福氣給晚輩們的。

言下之意,竟是承認了葉芳愉的福氣之論。

這下董庶妃再想陰陽怪氣也不行了。

其他宗室福晉們都是一個賽一個的人精,聽到太皇太後都這麼說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氣氛頓時又活躍了起來。

兆佳庶妃在旁看著,對葉芳愉一時佩服到不行。

很快,洗三儀式結束,兩位老祖宗移駕回了慈寧宮。

其他庶妃和福晉們則是在李庶妃的帶領下,轉至禦花園的欽安殿去赴宴。

葉芳愉不欲跟著走,派人與李庶妃說了情況後,打算回去西側殿,看看幾個奶娃娃和崔嬤嬤之間的“大戰”如何了。

誰知還未動身,兆佳庶妃悄悄過來拉了拉她的袖子,說是馬佳庶妃在東側殿中,想見她一麵。

思及馬佳庶妃之前也算對她伸出過援手,葉芳愉欣然前行。

走到東側殿,一進屋,她便聞到一股極淡的血腥氣,縈繞在空氣中,經久不散。

葉芳愉皺了皺眉,繼續往裡走,察覺到身後宮女悄悄關上了門,屋裡的光線霎時變得愈發昏暗起來。

而馬佳庶妃就虛弱地躺在暗紅色的層層被褥裡,頭戴一方抹額,臉頰蒼白得猶如一張薄紙,眼底還有兩團淡淡的烏青,一眼便能叫人看出她的憔悴。

葉芳愉輕輕走過去,為她掖了掖被子,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一片冰涼。

不免有些好奇:“怎地變成了這般模樣?”

馬佳庶妃聞言,扯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指了指床頭擺著的一張背椅,示意她先坐下。

等葉芳愉依言落座,她又撐著虛弱的身體坐直,腰背倚靠床頭,腦袋抵在床柱上,輕聲細語,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霾無力之感。

她道:“我心不定,如何能安心坐好月子?”

馬佳庶妃一開口就是單刀直入,切進正題,半句客套話都沒有。換做其他人,多多少少會覺得有些冒昧,可葉芳愉不然,她最不喜的就是虛頭巴腦那一套。

當下就覺得馬佳庶妃這人好像還不錯。

她斂下眼皮想了想,“是因為擔憂三阿哥?”

馬佳庶妃點點頭,“正是。”

“方才的洗三儀式上,你應該也看到了。他的身子實在太差,太醫說了,今後隻怕日日離不開湯藥,便是用儘天材地寶,估計也比不上一般孩子來得康健。”

“所以我這幾日輾轉反側,愁得實在是睡不好覺。”

隻聽馬佳庶妃的聲音,都能聽出來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感。

她說完以後微微闔了闔眼。

很快重新睜開,朝著葉芳愉問道,“你知曉我最害怕什麼嗎?”

葉芳愉搖搖頭,想說自己不知道。

可開口前一瞬間,不知為何福至心靈,想到什麼,便詫異開口:“你是擔心三阿哥會跟保清一樣,被抱到宮外去?”

話沒說完,馬佳庶妃就快速點了點頭。

她說:“我知道,我與你往日交情隻能算做一般。先前你被幽禁在延禧宮裡,我也沒能幫得上什麼忙。”

“然而……現如今,整個後宮之中,我想隻有你最懂我。”

“我知道,自古聖心多疑,不敢請求你在聖上麵前為我多言什麼。隻求你能夠體諒我作為母親的一片苦心,幫我……幫我多加留意乾清宮那頭,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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