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恩宜采納了朋友們的建議,決定主動邀請韋柯言留在家裡吃飯。
為了能夠堵住韋柯言,黃恩宜設置了早晨七點的鬨鐘。滴嗒聲準時敬業響起的那一刻,黃恩宜正在做夢,自由自在暢遊在夢境之中。鬨鈴的響聲維持了好一陣。黃恩宜迫不得已爬到床邊,關掉鬨鐘。整個人橫躺在床上,回憶著剛才的夢,試圖接上夢境,卻是怎麼也想不起內容了。
一個聲音在腦海裡呼喚,“韋柯言。”
黃恩宜終於動身起床,半閉著眼睛抱起被子,拖拖拉拉挪到了客廳。她將被子扔到正對著電視的沙發上,靈活地鑽進被窩。這天冷,黃恩宜睡得不舒服,咬著牙伸出手,摸到空調遙控器,打開製熱模式。睡了五分鐘,似乎並沒有感受到熱氣。黃恩宜於是轉換方向,換到了側麵的沙發。
來回往複折騰,睡意消散大半。
黃恩宜睜著眼睛發呆,長呼一口氣。左側躺得久,胳膊酸,黃恩宜換向了右側。右側躺得久,太無聊,黃恩宜索性玩手機。手機是吞噬時間的有力武器,黃恩宜陷入電子世界,玩得不亦樂乎。
屋外起狂風,聲響透徹。
黃恩宜好奇,套一件珊瑚絨睡衣,起身走去陽台轉角處。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打開了一絲窗戶。呼嘯的狂風鑽進窗戶,吹來一陣寒涼。劉海被吹成了八字。黃恩宜迅捷合上窗戶,貼在窗玻璃上看外景,呼出的氣息給玻璃蒙上了一層白霧。
韋柯言一如往常起床。
他也是睡眼惺忪的狀態,靠著肢體記憶去到大衛生間洗漱,再原路返回次臥。
一路懵懂,沒有注意到陽台上的黃恩宜,隻當是平常的一天。
他換好了外出的衣服,一身寬鬆黑衣。走過飯廳,走去玄關,偶然間側頭,終於看見了趴在麵朝窗戶上的黃恩宜。他單手撐著鞋櫃,準備換鞋,“恩宜,我出門了。”
黃恩宜似乎沒有聽見,仍舊專心致誌地看著窗外。
“恩宜。”韋柯言這一次加大一點音量。他有些好奇,趿拉著拖鞋,往客廳走幾步,“你在那裡乾什麼?”
黃恩宜終於有了反應,回過頭,一臉興奮地向韋柯言招招手,“你快來看。”
韋柯言走去了黃恩宜的身旁,並排站立。
狂風呼嘯,從縫隙裡傳來的沉悶回響,像是女巫低吟。風在小區庭院裡自由竄動,仿若女巫的鬥篷,每過一處便要惹大樹彎腰。
強有力的吸引,毫無規律的痕跡。
積攢了一定的力量,驟然發力,吹拂一片小森林。樹葉被成群摘落,暗黑成片飛舞旋轉於空中,密密麻麻。隨即狂風轉變方向,將大片樹葉狠狠拍在中央湖麵上。湖水被遮掩,葉片在翻飛。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感慨,“天呐!”
不知這陣狂風怎會如此肆虐。
隨後風勢漸弱,逐漸趨於平靜,也無暴雨,隻有陰天。是一出激烈的戲劇散了場。
兩人稍微回轉身體,沒有再正對著窗玻璃。
黃恩宜感慨,“好大的風。”
韋柯言附和,“嗯,好大的風。”
黃恩宜發現了韋柯言這一身外出的裝扮。心裡有些緊張,黃恩宜嘗試著開口。“今天……要不留在家裡吃飯?外麵風好大。”
其實風已走遠。
韋柯言把手放下,指尖離開了窗玻璃,輕柔笑道,“好。”
青灰窗簾還有晃動的餘力,引起一道細微的海浪。內層白紗悄悄探出身,好似白雲穿透烏雲,看到潔淨。
兩個人去超市買了菜,到廚房裡為午餐做準備。
天然氣灶台有兩處火,他們一人負責一處,各自負責各自的菜肴。莫名變成了廚藝比賽。
韋柯言洗菜切菜,切一堆蒜苗小山,詢問黃恩宜,“你要蒜嗎?給你留點。”
黃恩宜正在削土豆皮,“要。”
韋柯言又準備切蔥花和香菜,“這倆要嗎?”
黃恩宜甩乾淨土豆上的小水珠,“要吧,要一點點。”
韋柯言放下香菜,向黃恩宜伸出手,“土豆給我,我來切。”
黃恩宜順從地把兩個土豆放到了韋柯言手中。
韋柯言挪開菜葉,在案板上放好土豆,“切成什麼形狀?條還是片?”
黃恩宜比劃,“坨,一小坨一小坨那種。”
韋柯言替黃恩宜切好了土豆,順道再切好了排骨和其他配料。把準備好的食材交付給黃恩宜,韋柯言才開始動手搞自己的工作。
韋柯言做了中國人都會做的菜,西紅柿炒雞蛋。這菜他熟悉,所以成品味道還不錯。
隻是覺得似乎沒有什麼挑戰。
韋柯言將西紅柿炒雞蛋端到餐桌上,返回廚房,點火,燒水。
黃恩宜在右邊煮土豆,韋柯言在左邊煮大骨。大骨是前幾日黃東鎮來家裡做飯,順帶留下的,有鄉下農戶裡天然的滋味。
黃恩宜煮到半熟後撈出土豆晾曬,韋柯言往大骨湯裡加玉米、山藥、八角、肉桂。黃恩宜換用炒鍋往裡倒油,抓緊時間思索應該先炒土豆還是先炒排骨。韋柯言撈掉白沫蓋上鍋蓋,想著煮大骨湯的步驟是不是不大對勁,拿不定主意。
韋柯言調至中火燉湯,故作輕鬆佯裝無事,走出廚房。他到飯廳悄悄搜索教程,卻忽然聽到廚房裡劈裡啪啦響得歡快。他急忙又趕回了廚房。
“恩宜,沒事吧?”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