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子。”蕭青棠輕哼一聲,抬步往門外去。
柴胡快步跟上,低聲試探:“爺瞧著若還覺得有意思,不若晚上讓她去正房侍奉?”
“約好了要與人去雍州小住幾日。”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無數雙眼睛盯著,多少有些不便,有些遊手好閒的權貴便喜歡去雍州遊玩,樂得自在。
不過,話既是這麼說了,便是有那個意思。
柴胡又道:“爺要將她安置進後院嗎?”
“不了。”
“那是安置進內院?內院廂房正好都空著,倒也有位置。”
“有些聒噪,就放在外院也挺好。”
柴胡順著話說下去:“還是爺想得周到,放在外院是最好不過了,離內院又不遠,又不會擾著爺。”
蕭青棠沒再答話,摸著腕上雪白透亮的菩提手釧,不知在想些什麼。
耽擱了這一會兒,抵達雍州彆院時,其餘幾位都已先到了,正在分隔的天然湯池裡躺著,身旁或多或少有美人陪著。
眾人見他來,都直起身迎接:“二爺可算是來了,這些美人可都等急了。”
“府中有些事稍耽擱了會兒。”他走至空出來的湯池,朝柴胡使了個眼色,“讓諸位久等了。”
沒人敢真怪他,隻是玩笑幾句便過去了:“聽聞二爺前日在京郊攔了薑家的馬車?”
柴胡已將屏風搬來,蕭青棠隔著屏風朝外道:“有這事兒。”
“我聽人說是為了薑家那傻子。”另一人興奮道,“如何,那傻子長得如何?”
“貌若無鹽,不值一看。”
“怪不得二爺網開一麵沒將人擄走呢,原來是為這?”眾人皆笑。
蕭青棠沒再回答,扔了腰封要踏進湯池。
突然,一位婷婷嫋嫋的美人繞過屏風走了進來,身上隻著一層輕紗,若水浸濕,便能瞧見紗下光景。
“奴伺候爺湯浴。”美人聲音如黃鸝婉轉,低垂著眉眼,上前兩步,為蕭青棠寬衣。
蕭青棠並未拒絕,褪得隻剩一件襯褲後,踏進浴池,闔眸靠在浴池邊緣,一動不動如同磐石。
美人偷偷掃一眼他腰間的肌肉,沒有貿然下水,而是跪坐在一旁,拿著水瓢輕輕往他身上澆浴。
夜色漸深,屏風外曖昧聲起,美人不由麵紅耳赤,可抬眼一瞧,池中人仍舊不動如鐘。
直至外麵消停,男人也未動一次,湯泉朦朧水霧下似乎什麼變化也無。
腳步聲漸近,那幾個紈絝子弟到了屏風外,輕聲探:“二爺,二爺?”
“回幾位爺的話,二爺似乎睡了。”美人答。
“那便罷了,叫他睡去,你好好在一旁伺候著。”
淩亂腳步聲走遠,美人收回眼神,看向湯泉,躍躍欲試半晌,終是沒有下水,老老實實跪坐在湯泉旁,繼續為池中男人澆浴。
天色漸亮,蕭青棠緩緩睜眼,嘩一聲從水中起身,美人也忍著膝上的刺痛立即跟著起身,拿了長巾為他擦身更衣。
“你這幾日跟著伺候。”男人突然開口。
世人皆知蕭家二爺性情古怪不好伺候,卻也知二爺大方,烏金院最為好進。像她們這樣出身的,留在此處也不過是被人玩弄,若是能進了平南侯府,即便是妾,多少也算半個主子。
美人一喜,當即跪地叩謝。
蕭青棠神色淡淡,瞧不出什麼喜惡,不過這幾日無論的確去哪兒都將人帶上了,且隻帶了這一人。
他生得不錯,長眉鋒利,鳳眸狹長,天生一股王霸之氣,嘴角卻總似笑非笑地勾著,柔和了幾分眉眼之間的戾氣,讓人看著,總覺得他是因為自個兒才會如此的。
臨走前一日,美人又是一夜在池邊跪著。
她早跪夠了,若不是忌憚著蕭二爺平時的名聲,她早就迎上去了。
眼見著天越來越亮,美人終是按捺不住,悄悄打量男人一眼,探出足尖慢慢踩入池中,輕輕朝人遊去。
“好香啊。”蕭青棠突然開口。
“爺何時醒的?”美人含羞帶臊,輕咬貝齒,“奴抹了些香膏,爺聞著可覺著刺鼻?”
蕭青棠緩緩睜眼,眯著眸子直勾勾看著美人:“你是故意來勾引我?”
“並非勾引,隻是心悅二爺已久。”美人往又靠近一些,幾乎要貼在他身上。
他抬手,捏住人下顎,輕啟薄唇:“喜歡我什麼?”
美人照著平時的話,含情脈脈道:“二爺出聲高貴,又生得儀表堂堂,天底下沒有幾個女子不會動心的。”
“既這樣喜歡我,怎會不知我不喜旁人弄臟我的湯泉?”
“噗通”一聲,美人砸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
守在外麵的柴胡聽到響動,匆匆進門,不慎對上美人瞪大的雙眸,驚得背後出了大片冷汗,迅速跪下:“小的貪睡不查,請爺重罰。”
蕭青棠從水中踏出,隨手披了長袍隨意一係,大步往外去,隻留一句:“回府!”
柴胡不敢多言,急急跟上。
趕至烏金院,已要正午,日光正好斜曬在雕梁畫棟的院落裡,裡麵傳來陣陣清脆的憨笑聲。
柴胡心中一驚,來不及通傳,人已進了門,大步往東廂房去了。
笑聲戛然而止,蕭青棠虎口卡住薑溶下頜,單臂將人舉了起來。
人是他弄來的,現下惹了爺不快,他也就完了!
柴胡嚇得哆哆嗦嗦幾乎要跪下,卻見薑家小娘子夠著脖子,撅著嘴,在二爺臉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