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睡覺嗎?又沒有什麼的。她鋪開被子,往床裡一躺,閉上雙眼:“吹燈!睡覺!”
她睡得快,還睡得香,一點兒不受外界乾擾,眼一閉,倒頭就能睡,不出片刻,便是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蕭青棠靠坐在床頭,默默看著她,覺得有趣極了,就這麼看到夜半。
清晨,是薑溶先醒,她一直惦記著她那兩塊玉璧,看見躺在身邊的人也沒驚訝,悄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從人身上跨過去。
一腳踩在地上,她瞧見了外麵跪著的幾個侍妾。
“去哪兒?”蕭青棠突然開口。
她一驚,腳下沒踩穩,隔著被子一屁股坐在人腿上,壓得人悶哼一聲。她急忙起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青棠眉頭還皺著,但並未生氣,坐起身,將她撈過來,摟在懷裡:“無礙。”
“你鬆開我,我要去洗漱。”薑溶撲騰兩下。
蕭青棠鬆了手,慢悠悠跟在她後麵。
她往盥洗室走,眼神卻留在那群侍妾身上:“她們怎麼還跪著?”
蕭青棠沒答話,隻抬抬手:“你們下去吧,叫侍女來伺候。”
侍妾們如蒙大赦,躬身有序退出,薑溶腳步一轉,跟著她們也要出去。
蕭青棠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將她拽了回來:“去哪兒?”
她撲閃撲閃眼睫,一臉不解:“我要回去洗漱。”
“就在這兒洗,以後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短短一日蕭青棠已經摸清她的脾氣了,鬆了手,轉身往盥洗室去,補充一句,“昨晚不是說好了嗎?你陪我睡覺,我給你兩塊玉璧。”
“不是已經睡過了嗎?”她追過去。
“我可沒說隻是昨晚。”
她追上前,攔住蕭青棠的路:“那要多久?”
蕭青棠跨開一步:“看你表現。”
薑溶停在原地,略微思索一番。
昨晚她睡得挺香的,褥子很軟,被子很滑,也沒人吵她。就是換了個地方睡覺,用來換那兩塊玉璧,好像挺劃算的。
她一口應下:“好!那我搬過來出。”
正巧柴胡進門,蕭青棠擦了把臉,吩咐一聲:“去,叫人將東西收拾收拾,搬來我這裡。”
柴胡一怔,看一眼蕭青棠,又看一眼薑溶,低聲應是,默默退出去幾步,又走回來,試探一句:“爺,今日要出門嗎?”
“不出,叫人送早膳來。”
“是。”
薑溶正哼哼唧唧在洗漱,沒聽他倆說什麼。
蕭青棠看她一眼:“在哼哼什麼?”
“唱曲兒呀。”薑溶剛擦過臉,鬢角的發亂糟糟的,鼻尖紅彤彤的,眼珠子像水洗過一般亮晶晶的,放高音調又哼了幾聲,然後,走調了。
蕭青棠額角抽了抽:“我有幾個侍妾,叫她們來唱給你聽聽。”
“侍妾是什麼?”薑溶洗完臉,自顧自走到梳妝台前,拿起小木梳對著銅鏡梳梳碎發。
蕭青棠沒回答,走去她身旁坐下,接過她手上的梳子給她梳發。
柴胡進門時正瞧見他家二爺手中握著一縷青絲,驚得揉了揉眼,以為是自己沒睡醒夢遊呢。
“二爺,行李拿來了,您瞧是放在……”
“給我給我!我自己收拾!”薑溶轉頭要走。
“彆動。”蕭青棠將人抓回來,困在手臂裡,又朝柴胡道,“先放桌上。”
柴胡點頭應是,悄聲退下,走時還聽裡頭催促:“你快點兒,我要去解九連環。”
蕭青棠沒說話,耐著性子將她的長發一縷縷梳整齊。他不會梳女子的發髻,隨意給她紮了兩個丸子頂在頭上。
“好了好了!”薑溶快速跑開,尋到她的行李,將小玩意兒一個個拿出來,在桌子上擺好,又翻出裙子,毫不客氣擺進蕭青棠的衣櫃裡,“收拾好了!”
蕭青棠就坐在一旁,支著頭看她,總覺得她做每一件事都很可愛很有意思。
飯菜上來,她也不客氣,自己坐去桌邊吃,吃完就坐在地毯上,曬著太陽專心擺弄著九連環。
蕭青棠斜躺在榻上,看她擺弄。
玉環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時不時有幾聲鳥鳴從門窗外傳來。門開著,春季新發的綠映在房中,青翠可愛,就連吹來的風也沒有那樣討人心煩了。
他微微闔眸,連何時入睡的都不知曉,再睜眼時,外麵的綠已被晚霞的紅遮擋住了,隻是地上的人呢?
熟悉的煩躁感升起,眉頭不自覺收緊,正要發火時,人從內室跑出來,懷裡抱了一個布老虎,朝他看來:“咦?你醒啦?”
他心緒一下平緩不少,朝她招招手:“來。”
“乾嘛?”薑溶走過來。
蕭青棠將她摟到懷裡,稍稍垂首,鼻尖幾乎是貼著她的脖頸,輕輕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