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呢?”蘇紹欽迎麵走來,神?態自若,完全不?將這裡不?當家?。
汀荷微微垂眸:“夫人?在房間裡歇息。”
蘇紹欽脫了手衣交給祁風,搓著手往房間走:“我去瞧瞧。”
他輕輕推開門,悄聲進門,停在拱起被子的床邊:“又鬨脾氣呢?”
薑溶腦袋探出來,衝他眨眨眼:“你怎麼來了?”
他毫不?客氣坐在床邊:“想你了就來看看。”
薑溶迅速坐起身,套上外衫:“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我哪兒有提前說?一聲的機會?”蘇紹欽掃過她脖頸上的紅痕,眼色微暗,“你們昨晚……”
“嗯?”她眨眨眼。
蘇紹欽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怎麼今日起得這樣晚?”
“昨晚睡晚了點兒,太困了。”薑溶無?精打采的,又靠回床邊。
“瞧你這語氣,是不?開心嗎?”
“他又出門去了,說?好要給我按腿的,也沒?按多久。”
蘇紹欽抬了抬眉:“他不?給你揉,我可以你給你揉,來。”
薑溶大大方方將腿伸過去。
蘇紹欽眼神?暗了暗,將她的腿抱住輕輕揉按:“腿不?舒服?”
“還?好,就是有些累。”
“做什麼了,這樣累?”
“玩……”她想起蕭青棠的話,及時閉嘴,“反正就是累。”
蘇紹欽默了默,抓起她的足,在她足尖親了一下。
薑溶瞪大了眼,下意識收了收腿,但沒?能掙脫。
“躲什麼?”蘇紹欽將她的足抵在懷裡,輕輕揉按,“不?舒服嗎?”
她眨眨眼,適應了好一會兒,緩緩躺下:“還?行。”
蘇紹欽眼神?越來越暗,手上的勁兒也越來越重,試探道:“你和二郎……做那?種事舒服嗎?”
薑溶一下明白了:“他說?這種事是隱私,不?能往外說?。”
“和我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對你不?好嗎?”蘇紹欽又從懷裡摸出一個錦盒,是對耳墜,“喜歡嗎?”
薑溶收了,在耳朵上比劃比劃:“好看嗎?”
“好看。”蘇紹欽又道,“現下能告訴我了嗎?”
“好吧。挺舒服的。”薑溶不?自覺害羞垂眼,澄淨的眼中多了幾分嫵媚。
蘇紹欽舔了舔唇,心裡居然有些堵得慌:“其實,你可以試試,我不?比他差的。”
“不?行不?行!”薑溶連連擺手,腿也收了回去,“不?可以的,會長蟲子的!”
“什麼?”蘇紹欽皺眉。
薑溶磕磕絆絆解釋一遍:“反正,不?可以的。”
蘇紹欽勾了勾嘴角:“他騙你的,不?會長蟲子的。”
“怎麼會?”她不?信。
“不?信你可以跟我試試,看看會不?會長蟲子。”
薑溶微微避開眼,往床裡縮了縮,慢慢搖搖頭。
“為何不?肯和我試試?我對你不?好嗎?”
她垂著眼,沒?有說?話。
蘇紹欽平時哪兒能這麼好說?話,一等再?等,連個嘴都沒?碰過。可思來想去這裡是蕭青棠的地方,若是被發現,他可能真沒?什麼好果子吃。
下回,下回他一定要將人?弄出去。
“罷了,不?願意便?不?願意罷。”蘇紹欽先退了一步,笑道,“嚇著你了?怎麼不?說?話了?”
“沒?。”薑溶也不?知道,她不?是很想和人?談論這個。
“你現下想做什麼?我可以陪你玩。”蘇紹欽又說?,“下棋?拚圖?”
薑溶摟摟被子:“下棋吧,我想下棋,就在床邊矮幾的抽屜裡。”
蘇紹欽轉身,從抽屜裡拿出棋盤,真和她下了半天的棋。
她棋藝又不?精,總要悔棋,半天也沒?有什麼進展,蘇紹欽都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跑來這裡下棋。
眼看著天色不?早,他什麼也沒?做,也隻能離開。
他前腳走不?久,蕭青棠後腳便?回來了。
“起了?”蕭青棠大步進門,還?沒?到屋中央,就覺得哪裡不?對,可掃視一圈,又不?知哪裡不?對。
薑溶坐在床上,心情還?不?錯:“沒?起,就在床上。”
“今日做什麼了?”蕭青棠走過去,坐在床邊,手探進被子,抓住她的腳腕。
她下意識瑟縮。
“躲什麼?”蕭青棠看她一眼,將她的腿拽到懷裡。
“沒?躲。”她垂下眼,“也沒?做什麼,就是下了會兒棋。”
蕭青棠拍了拍她的腳背:“和誰下的?”
“汀荷。”
“汀荷會下棋?”
“不?會。”她又補充,“我也不?會。”
蕭青棠笑了笑:“也是。”
薑溶順勢將腿抽開:“我餓了,我要去吃飯了。”
蕭青棠沒?攔,也跟過去。
夜深漸濃,屋裡的燈熄了,汀荷左右看一眼,悄悄起身,往院前鬆樹的陰影下去,陰影背後是柴胡。
汀荷緊張環視一圈,手握緊了帕子,壓低聲音:“你又要做什麼?今日所作所為已是十分危險,若讓二爺知曉,我們便?完了!”
“我們不?會完,我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柴胡抓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蘇三爺已許諾了,隻要我將薑家?丫頭帶出去,便?給我戶籍盤纏,安排我們遠走高?飛去另一個地方做一個小官,從此後我也能當老?爺了。”
汀荷沒?聽見什麼飛黃騰達,隻聽見這是要他們的命:“還?要將夫人?帶出去?二爺若是發現,你我,會將我們碎屍萬段的!”
“為何會發現?到時我們直接離開,他蕭青棠能追到我們?又何必來追我們?”
“可、可……”
“沒?什麼可不?可!”柴胡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聽我的!事成之後我們一起離開,你就官夫人?!”
汀荷不?知怎麼辦了,她今日就守在門外,清清楚楚聽見夫人?和蘇公子的對話。
夫人?什麼都不?懂,若是被蘇公子哄騙出去……
她不?敢想象。
可柴胡說?的話,她也很心動。她今年已經十八了,早過了成親的年紀,若是再?不?走,就要老?死在此了。
況且二爺好像並沒?有懷疑什麼,夫人?也沒?有說?漏嘴……
天逐漸暖和,京城的事漸多起來,莊子待不?了了,得回候府去。
日光暖和著,蕭青棠和薑溶在院子裡曬著太陽下著棋。
薑溶練出來一些,總不?至於走一步悔三步,但也得琢磨半晌。
蕭青棠不?緊不?慢喝了口酒,突然看向一旁執扇遮陰的汀荷:“你和夫人?下過棋?”
“啊?”汀荷有些恍惚。
蕭青棠收回眼,看向對麵衝著棋盤沉思的人?。
汀荷茫然,想解釋些什麼,但似乎已來不?及,可一看,二爺好像沒?放在心上。
“還?沒?想好?”蕭青棠朝薑溶問。
“想好了想好了。”薑溶放下一顆棋子。
蕭青棠慢慢悠悠放下一子,又輪到薑溶撐著腦袋思考。
“你去將素雨叫來。”蕭青棠忽然又道。
汀荷又是一愣,低低應一聲,躬身退下。
素雨被叫來時薑溶還?沒?想好,蕭青棠也沒?催,朝素雨道:“以後你來管內院的事。”
汀荷、素雨皆是一恍,素雨反應得快,立即接下:“是,多謝二爺信賴,妾身必回協助好夫人?管好內院事務。”
蕭青棠挑了挑眉,多看素雨一眼:“其餘便?無?事了。”
“是。”兩人?同時應聲。
但汀荷有些謊:“二爺,那?奴婢以後是要去外院服侍嗎?”
“到你了!”薑溶晃晃蕭青棠胳膊。
蕭青棠落子,淡淡道:“不?必,還?在正房。”
“是……”汀荷心中越發慌張。
將她撤下但提了素雨,定不?是因為她們私下想要夫人?成為正室,也沒?有提向妙儀,那?唯有一個可能,他們和蘇公子的事……
她徹底慌了,趁兩人?休息,尋到柴胡,小聲將事情告知:“收手吧,不?能再?錯下去了!”
柴胡不?以為意:“他那?個性子你還?不?知道?若是真知曉了能這樣輕飄飄放過你?多半是心血來潮,哪兒看你不?順眼了,你慌什麼?”
“可我覺得沒?那?樣簡單……”
“是你了解二爺,還?是我了解二爺?”
汀荷沒?話說?了,她常年在外院伺候,是不?十分了解二爺。
可她實在擔心,坐立難安,夜不?能寐,尤其是二爺的視線總時不?時朝她落來。
她看得清楚,那?絕不?是什麼感興趣的,而是俯視的玩味的。
外院一陣熱鬨,有幾個侍女小跑進來拍拍她的肩膀,她恍然回神?:“何事?”
“大夫人?生?了,又是個小郎君,在發賞錢呢。”
“哦。”她提不?起什麼興致,“我去裡麵通傳。”
侍女看著她的背影,都奇怪一句:“真是怪了,領錢都不?見開心。”
她沒?有聽見,緩緩進了屋,朝裡通傳:“二爺,夫人?,大夫人?誕下了一位小郎君。”
薑溶正在畫畫,聽到消息,眼都亮了,立即放下紙筆往外跑:“我去看看!”
蕭青棠沒?有攔,不?徐不?疾跟在外麵,越過汀荷時瞥了她一眼。
天兒暖和了,一路小跑過去,薑溶鼻尖上已有了一層汗珠。
院子裡很安靜,她擦了把汗站在門口往裡看,沒?敢進去。
侍女一出門,猝不?及防撞見她,嚇了一跳:“二夫人?,您在這兒做什麼?”
“我聽說?嫂嫂生?了,來看看。”她從門後出來,比比劃劃解釋。
侍女忍不?住笑:“那?您進就是呀。”
“噢,好。”她提著裙子跨進門,往裡走了幾步,瞧見坐在床上的人?。
徐氏戴了抹額,臉色有些虛白,衝她笑:“聽見你和侍女說?話了,隻是我現下不?好高?聲說?話。”
她小心翼翼走過去:“寶寶呢?”
“在小床上呢。”仆婦先一步回答。
薑溶調轉腳尖,又朝小床走,看見床上躺著的小嬰兒。
太小了,皮膚幾乎是透明的,她蹲在小床邊上,沒?敢伸手碰:“他好小。”
“剛生?下來是小,長著長著就大了。”仆婦答。
“他怎麼不?可愛?”
屋裡人?都忍不?住笑:“剛生?下來是這樣的,等張開了就好了。”
“噢……”她還?是有些失望,突然不?想要孩子了,拖著步子往外走。
蕭青棠也到了,坐在外麵等她,見她來,瞥她一眼:“看過了?”
她點點頭,蔫蔫兒的。
蕭青棠抬了抬眉:“這是怎麼了?”
她左右看一眼,走過去小聲道:“不?好看。”
蕭青棠忍不?住笑出聲:“我沒?見過,不?知是什麼樣的。”
“就是,皺皺巴巴的。”薑溶說?著眉頭都皺起來,“我不?要了,太醜了,我不?要生?一個這樣醜的東西出來。”
蕭青棠笑得停不?下來:“你好歹克製點兒,回去再?說?。”
薑溶左右看了一眼,這才?捂住嘴,拽著他往回走:“人?生?下來都是那?麼醜嗎?”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對這些一向不?太感興趣。
“噢。”薑溶悶悶不?樂往回走。
蕭青棠和她並排,碰見汀荷時,臉色又沉下來。
當晚,薑溶已歇息,蕭青棠去了正廳,將人?叫了來。
汀荷跪在廳中,後背已浸滿了汗,風一吹,涼颼颼的。
可蕭青棠遲遲不?開口,她實在扛不?住,主?動提起:“二爺叫奴婢來是為何事?”
“你覺得呢?”蕭青棠摸了摸手上的菩提珠,淡淡道。
“奴婢、奴婢不?知……”汀荷有些發抖。
“今日去大夫人?那?兒時,夫人?什麼都說?了,求我饒你一命,隻是現下看來,這個機會似乎沒?法給出去了。”
汀荷心中大駭,額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很快淌下一串串汗水:“奴婢,奴婢……”
“嗯?”蕭青棠俯視她。
那?目光如同淩遲的刀,將人?片片切開,她再?扛不?住,跪伏在在地,顫聲求饒:“奴婢罪不?該引夫人?與?蘇家?三公子私下會麵,願以死謝罪,此事都是奴婢的主?意,求二爺放過柴胡……”
第46章
菩提珠上的大掌陡然收緊, 蕭青棠緊咬牙關目眥欲裂,強忍著脾氣,怒聲發問:“從?何時開始的?見過幾回?都在何處?做了些什麼?”
汀荷已完全發懵, 哭著將事情八九不離十地說了一遍。
蕭青棠額上青筋暴起, 深吸好幾口氣,幾乎要菩提捏碎,來?回踱步幾趟, 大步走出門, 回到?臥室, 坐在?床邊。
一陣涼風襲來?,踢了被子的人被驚醒,看到?他坐著,又被嚇得一抖:“你大半夜不睡覺, 坐在?這兒做什麼?”
“不做什麼。”他坐著沒動。
薑溶微微起身,夠著胳膊去拉他:“睡覺呀。”
他躺下, 閉上眼, 忽然開口:“你有沒有什麼事?忘了告訴我?”
薑溶已迷迷糊糊要睡著了,隨口一聲:“沒有呀。”
蕭青棠沒有回答,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皮, 大手?輕輕落在?她的脖頸上,緩緩收起。
“睡覺。”她無意識掰開他的手?,抱住他的胳膊,翻了個身, 依偎在?他手?臂旁, 腦袋也靠在?他肩頭。
蕭青棠深吸一口氣, 死死咬著牙,攥緊拳頭, 沒有再?動手?。
密密麻麻的刺痛從?心口迸發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平躺在?床上,紅著眼盯著帳子,一夜未眠。
薑溶依稀記得他半夜坐在?床邊的事?兒,一醒來?便?想問問,可巡視一圈,沒瞧見人。
素雨恰好進門,解釋一句:“二爺進宮去了。”
“噢。”薑溶揉揉眼,從?床上起來?,“他說了什麼時候回來?沒?”
“說是今夜或許不回來?了,讓不用等著。”
薑溶垮下臉,拖著步子去洗漱。
“夫人總不能一門心思都掛在?二爺身上,二爺總是有事?要做的,夫人也得找找事?做。”素雨雙手?遞去帕子,“若是夫人與二爺成親,有了名分,便?能以正妻的名義去各個府上結交,到?處遊玩。”
“他若不能陪我,就讓旁人來?陪,有什麼好說的?”
素雨嚇了一跳,急忙去捂她的嘴:“夫人可不能說這話,若是被旁人聽去可不得了。”
她撫開,垂著眼往桌邊走,端起湯喝了一小口,突然蹦出一句:“我知道,他覺得我聽不懂,就什麼也不願意跟我說。”
素雨一怔,鼻尖不知為何突然發酸,快步走過去,蹲在?她身旁,輕聲道:“夫人既然知曉,便?該早些跟二爺要名分,免得以後什麼落不著。”
“他要是想和我成親早就成了。”她垂著眼,盯著清澈的乳鴿湯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吹了吹,緩緩飲下。
素雨忽然覺她不傻,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吃完早膳,她又跟變了個人似的,開開心心和侍女玩玩具去了,好似方才那些話並不是從?她口中?說出。
玩了一會兒,汀荷走來?,啞著嗓子邀:“夫人要去老夫人那裡?看看狸奴嗎?”
薑溶朝人看一眼:“你哭過啦?”
汀荷搖了搖頭:“回夫人的話,並未,隻是昨夜睡得晚了些。”
“噢。”薑溶起身,“那去看貓吧。”
汀荷緩緩跟在?她身後,跟著她到?了側門。
“不是要來?見人的嗎?人呢?”
“在?門外。”昨夜坦白完汀荷才發覺不對,可什麼都已來?不及。
她被人盯著,甚至沒機會與柴胡聯係,今日還要按照蕭青棠的吩咐將人送到?這兒來?。
薑溶一反常態自己去開了門,門外正是笑意吟吟的蘇紹欽。
“說吧,又叫我做什麼?”
蘇紹欽摸摸她的頭:“二郎又惹你了?火氣這樣大?”
她彆開臉,沒說話。
蘇紹欽牽起她的手?,將她往外帶:“每回在?他那兒受了氣便?要朝我使,今日我想邀你出去遊玩總不過分吧?”
“去哪兒玩?”她心情好了些。
“郊外古寺的桃花開了,想不想去瞧瞧?”蘇紹欽補充,“二郎去宮裡?了,今夜不回來?,不必擔憂。”
她一口應下:“行。”
蘇紹欽扶她上馬車:“我們還可以去用個午膳,你意下如何?”
“行!”她猛得點頭。
蘇紹欽忍不住彎起唇,牽起她的手?,往她手?腕上套了一個粉紫色的翡翠鐲子。
手?鐲如琉璃般透明,幾乎能透過圓鐲看見細膩的皮膚。
“好漂亮!”她眼睛亮起來?,比鐲子還清透。
蘇紹欽攬住她的肩:“我知曉你喜歡,讓人添置了許多,隻可惜不能都拿來?給你。”
“你跟他說了沒?過來?候府住。”
蘇紹欽一噎:“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噢。”薑溶瞅他一眼,還是覺得他膽小怕事?。
他瞧出來?了,急忙往回找補:“此?事?不是你想得那樣簡單,總要我花些時間去辦。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將你接去我府上。”
薑溶轉轉手?上的鐲子,沒再?說什麼。
蘇紹欽早備下許多吃食,這會兒一樣樣往外拿,討她歡心。
過了城門,能往外看了,她吃著果?脯往窗外探去,臉上多了些笑意,喃喃一聲:“春日了。”
柳樹又綠了,有幾隻燕子銜枝築巢,遠處一片嫩綠,偶有幾簇明豔黃花。
馬車緩緩行駛至古寺,大片大片粉白的桃花盛放,如霞似雲。
她扶著蘇紹欽的手?跨下馬車,眼隨著桃花望去:“哇,好漂亮哇。”
蘇紹欽卻在?看她:“想先去寺裡?坐坐,還是去後麵賞花?”
“去看花吧,我想去折幾枝。”她提著裙子往前走。
蘇紹欽跟在?一旁,時不時扶她一把。
“這枝好看。”她眼裡?隻有桃花,摘下一束塞到?蘇紹欽懷裡?,“你先幫我抱著。”
蘇紹欽自是無有不肯。
在?後山逛了一圈,兩人靴底都沾了泥,在?寺門清理乾淨,才往裡?去。
“這裡?的齋飯不錯,可以嘗嘗,嘗完稍歇息片刻,我們去用午膳。”蘇紹欽都安排好了。
“行!”有吃有喝有玩,薑溶自然沒什麼不滿意。
草長鶯飛,桃紅柳綠,湖光山色中?,古寺瓦牆裡?,僧人送來?吃食,薑溶盤腿坐在?蒲團上,舀了一勺湯羹往口中?喂。
蘇紹欽在?一旁解釋:“這是外麵掐的野菜做的湯羹,口味鮮甜,如何?”
“嗯嗯,好吃。”薑溶連連點頭。
蘇紹欽靠近一些,盯著她看:“跟我在?一起開不開心?”
她點點頭:“挺開心的。”
“那你嫁給我好不好?我雖不能迎你為正室,但許你側室,給你單獨建一個院子,或者在?外麵添置新宅子也行,記在?你名下,如何?”
她舉著勺子,想了想,反問:“你想娶我?”
“自然。”蘇紹欽漾眸一笑。他生得一副方正模樣,瞳孔如星,看著實在?不像壞人。
“為何?”薑溶問。
“想娶你自然是因為喜歡你。”
薑溶沒弄懂他這喜歡從?何而來?,但又問:“那我要是嫁給你,需要給你生寶寶嗎?”
他以為她說的生寶寶隻是單純的生孩子,笑著答:“你想生便?生,不想生便?不生。”總之,他若想要子嗣,又不怕找不到?人。
“行。”薑溶點頭,放下勺,鄭重其事?道,“那我可以和你成親。”
蘇紹欽喜出望外,可還沒來?得及回答,嘭一聲,門被踢開,蕭青棠沉著臉站在?門外。
薑溶轉頭,正好對上那雙陰鷙的眼,嚇得一抖。
蘇紹欽立即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他的確是有些畏懼蕭青棠,可如今一切箭在?弦上,他反而鎮定下來?,同人先拱手?行禮:“二郎。”
“滾。”蕭青棠眼眸越過他,死死盯著他背後的薑溶。
薑溶不敢看,躲在?他背後瑟瑟發抖,他反手?拍拍身後人的胳膊,試圖談判:“二郎……”
“薑溶。”蕭青棠毫不留情打?斷,冰冷鋒利的聲音穿過他,刺向他背後的人,“現?在?給我滾過來?,我還能饒你一命。”
“二郎,她隻是一個弱女子,你有什麼衝我就是。”
“你大可放心,一個我都不會放過。”蕭青棠緊緊握住拳,捏得骨骼咯吱作響,“我早說過,誰敢打?她的主意,我絕不會放過,看來?你是要自尋死路。”
蘇紹欽深吸一口氣,又上前一步:“她自願與我走的,你沒有道理強行帶走她。”
蕭青棠嗤笑一聲:“你跟我裝什麼?我還不能知道你們幾個是什麼樣的東西?現?下還裝起正人君子來?了?你不知道她是個傻子?你聽聽自願兩個字,你不覺得可笑嗎?”
“二郎如此?說話便?沒趣了,二郎不也是將她搶來?的嗎?你我之間難道還有高低好壞之分?”
蕭青棠緊咬牙關,扯了扯嘴角:“好、好,我本也同你們一般都是禽獸罷了,那便?隻看今日誰能將她帶走了。”
話音未落,蕭青棠抬臂一拳砸在?蘇紹欽臉上。
蘇紹欽預料未及,瞳孔緊縮,往後跌了好幾步,不慎撞到?身後的薑溶。
“啊!”薑溶低呼一聲,也後退幾步,摔倒在?地。
蘇紹欽轉身要去扶人,卻被蕭青棠一把抓住手?臂甩去身後。
“不要打?我……”薑溶雙手?擋在?眼前,低聲啜泣起來?。
蕭青棠沒有回答,眼神仍舊沉著,單臂將她抱在?懷裡?,轉身要離開。
她恐慌亂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慢著。”蘇紹欽搖搖晃晃起身,上前攔住他,“你放下她,我們好好談談,我們三個為什麼不能……”
“老子談你娘!”他又是一拳過去。
蘇紹欽本就是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平日不加鍛煉,哪兒扛得住這樣的暴力,一拳接下,立即又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找死是吧?老子隨你願!”蕭青棠扛著哭鬨不止的人大步往前,一腳踩在?蘇紹欽的手?上,“給老子說!你都碰了她哪兒!”
蘇紹欽臉腫起來?,嘴角也滲出血跡,可越發不服輸起來?:“是,你蕭青棠有陛下護著,今日殺死一個親王之子也算不得什麼,你動手?就是。”
“你以為老子是因為有皇帝撐腰才敢打?你?”蕭青棠狠狠在?他手?上碾了碾,緩緩彎身,臉上露出瘋狂又病態的笑,“老子告訴你,是因為老子不怕死,我他娘今日陪你一起死在?這裡?!”
說罷,他直起身,輕蔑俯視地上的人,一腳踩在?他臉上。
“二爺!二爺!使不得啊!”祁風狂奔進屋,撲倒在?他腳旁,抱住他的腿,“二爺總要為薑家娘子想想,今日我們郎君若是在?此?出了事?,陛下定會遷怒於?薑家娘子的!”
他一腳將人踹開:“滾!”
祁風摔在?地上,疼得臉皺在?一起,卻仍爬過去,又抱住他的腿,哭求:“二爺,您聽聽薑娘子的哭聲吧,她什麼都不懂,和我們公子就是出來?玩了一趟,什麼都沒有發生,娘子也不肯與我們公子發生什麼,她說了,她心裡?有的一直都是二爺您啊!”
第47章
蕭青棠臉色稍霽, 抱住人?的?手緊了緊,又一腳踹開祁風,大步出門。
薑溶還在哭, 眼淚糊了一臉, 肩膀一聳一聳,幾乎要喘不過氣。
蕭青棠將她打橫抱起,跨上馬車, 哭聲便在車廂裡環繞, 越發刺耳。
“莫哭了。”蕭青棠捏起她的下頜。
她害怕, 緊緊抿著唇,不敢再出聲,但肩膀還在不停聳動。
蕭青棠沒?有哄,就這麼看著她。
一路看到府中, 他抱人?下車,大步回到內院, 將人?放進柴房裡, 轉身出門,落了鎖。
門關上的?那一瞬薑溶才?回過神來,敲打著門窗不停呼喊:“不要關我!不要關我!”
蕭青棠沒?有理會, 衝人?吩咐:“將柴胡帶上來。”
幾個侍女不敢多看,躬身退下叫隨從將柴胡帶來院子裡。
柴胡還沒?受過刑,雖被五花大綁,但精神還不錯, 看見蕭青棠, 立即踉踉蹌蹌跑來, 跪倒在他腳邊:“二爺,二爺, 小的?實在不知犯了什麼事,二爺饒命啊。”
“不知?”蕭青棠一腳踹在他肩上,將他踹翻在地?,“下去?問問閻王爺你就知道?了!”
柴胡後腦磕在地?上,嘭得?一聲,眼冒金星,意識慢慢回籠,這才?聽見柴房裡的?呼喊聲,心一下墜到崖底,下意識咽了兩口唾液。
蕭青棠又是一腳踩在他的?臉上,他側臉挨著地?,重重摩擦地?麵,火辣辣地?疼。
“二爺,求二爺放過柴胡。”汀荷掙脫侍女監管,哭著跑出來,跪在柴胡身旁,“都?是奴婢的?錯,柴胡是聽了奴婢的?唆使,求二爺賜死?奴婢,饒過柴胡……”
“哦?”蕭青棠腳上的?力度又加重一些,幾乎能聽到骨裂的?聲音,“你要替他死??”
汀荷叩首,淚水墜落在地?:“是,求二爺,讓奴婢代柴胡受罰。”
蕭青棠看向?站在一旁的?隨從:“給她刀。”
一柄匕首被放在汀荷跟前,她顫顫巍巍拿起匕首,緩緩拔開刀鞘,看一眼地?上的?柴胡,閉了閉眼,毫不猶豫將匕首狠狠往心口刺。
刀尖要沒?入心口時,被蕭青棠一腳踢開:“滾。”
汀荷驚訝睜開眼:“奴婢、奴婢……”
“將她扔去?府外?。”蕭青棠冷聲命令。
隨從立即動手,拖著汀荷快步往外?走。汀荷還要再求情,隨從驚覺,急忙捂了她的?嘴。
“好了,到你了。”蕭青棠腳尖踢踢柴胡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我突然覺得?直接讓你死?便宜你了,有一個更?好的?去?處,你想不想聽聽?”
柴胡臉上已破了皮,傷口沾滿灰塵和石子,普通蜂窩一般,瞧著瘮人?。他渾身忍不住顫抖,牙齒磕在一起砰砰作響:“二爺,饒命……”
蕭青棠嘴角咧起,興趣大發:“將你舌頭拔了,送去?做小倌兒,如何?你不就喜歡拉客?”
“你、你……”柴胡不停往後縮,綁在背後的?手摩擦在上,留下一條血跡。
蕭青棠直起身,臉色驟然陰沉:“來人?,拔了他的?舌頭。”
兩個隨從上前,一個拎起柴胡的?領子,一個舉起匕首。
柴胡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搖頭:“不!不!你不能這麼對我!”
蕭青棠沒?說話,隻冷冷看著他。
他慌了,口不擇言:“你不能這麼對我!薑家那傻子是我給你弄回來的?!是你!是你自己,你不也?沒?把她當人?看?你憑什麼怪我!你要怪隻能怪你自己!”
蕭青棠臉越來越沉,怒聲道?;“不動手還在等等什麼?你們的?舌頭也?不想要了嗎?”
“啊!”一道?尖叫聲劃破天際,鮮血四濺,糊滿柴胡的?臉。血腥味蔓延,他滿頭冷汗,奄奄一息垂著腦袋。
“止血,莫讓他死?了,老爺們還等著玩兒呢。”蕭青棠收回眼,歪著頭,轉動轉動腕上的?菩提珠,勾著唇補充一句,“送去?前喂些藥,免得?他疼得?受不了,丟了命。”
院中侍女隨從全打了個寒顫,默默垂頭,不敢多看。
“二爺,血止住了。”隨從低聲傳。
“送走。”蕭青棠淡淡一聲,轉身朝柴門走,臨進門前又吩咐一句,“將院子打掃乾淨。”
侍女在身後應,他已推門走了進去?。
柴房裡的?人?哭累了,正抱膝蹲在地?上,聽見聲響也?隻是抬眸看來,沒?有起身。
蕭青棠反手關了門,朝她走過去?,停在她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沉聲問:“知錯了嗎?”
她彆開臉,沒?說話。
“啞巴了?問你知錯了沒?。”蕭青棠有些惱。
薑溶有點兒怕了,但還不肯服輸:“憑什麼你能出去?玩,我不能出去?玩?”
蕭青棠蹲下,掐住她的?下頜,微微抬起,氣?道?:“老子跟你說的?是這個嗎?老子平時不讓你出去?玩了嗎?老子說的?是你他娘跟彆的?男人?偷跑出去?!”
她心虛,也?不敢掙紮,屏著呼吸反駁:“我是和他出去?了,但沒?有做彆的?。”
“你還想做彆的??”蕭青棠眯起眼,咬著牙道?。
“你說過的?不能做的?我都?沒?做,我沒?親過他,也?沒?有答應和他生寶寶,你、你不能打我……”
蕭青棠氣?極反笑,太陽穴突突得?往外?跳:“你都?把老子說笑了,你他娘以為你不同意他就不做了?”
“他就是沒?做!我們隻是出去?吃飯了!他給我買吃的?買亮晶晶……”
“亮你爹的?晶!”
薑溶嘴一癟,又要哭。
蕭青棠指著她:“你敢給老子再哭一聲!”
她不敢哭出聲,但鼻子越來越酸,眼淚乾巴巴往下掉,滾落在蕭青棠手上。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自愛?跟男人?跑去?。”蕭青棠鬆了她的?臉,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在她手心上打了幾下。
她疼得?受不了,哇哇大哭:“他給我買吃的?,給我買首飾,我怎麼就不能和他出門了!”
蕭青棠眼神一移,看見她手上那隻翡翠鐲子,氣?得?強行拔下來,狠狠往地?上摔去?:“就這麼個破玩意兒,你他娘就要把自個兒賣了,你賤不賤?”
“你不也?是用好吃的?好看的?換我和你睡覺?憑什麼能和你換,不能和他換?你憑什麼說我賤!”她脫口而出,眼淚全掉進嘴裡。
蕭青棠一怔,手不自覺鬆了些。
薑溶掙開通紅的?手腕,推他一把:“我不要你!你是壞人?!我不要你!”
他被推得?猝不及防,往後一仰,摔坐在地?上。
薑溶後知後覺自己將人?推倒,嚇得?挪遠一點兒,抱著膝蓋,小聲啜泣。
蕭青棠看著她,緩緩站起身,有些恍惚。
這些的?確是他教的?,無可指摘,對於外?人?來說,他和蘇紹欽之流也?並未有什麼區彆,也?的?確是他將人?搶回來的?。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緩了緩神,朝薑溶走去?,彎下彎。
“不要打我……”薑溶嚇得?雙手抱頭。
蕭青棠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抱起,無奈道?:“我何時真動手打過你?”
她沒?回答,梗著脖子不肯靠在他懷裡。
蕭青棠也?沒?強迫,慢慢走出柴門,往正房去?。
外?麵的?血腥味兒已散,地?麵也?已清掃乾淨,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走進臥室,蕭青棠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尾看著她,靜靜問:“你知道?若我今日不察,會發生何事嗎?”
她垂著頭,沒?有回答。
“他會把你帶出去?,把你睡了。”蕭青棠頓了頓,“你知道?什麼叫睡了嗎?就是要和你玩生寶寶的?遊戲。”
“我問過他,他說不會。”
蕭青棠火氣?噌一下又上來:“來來來,你給老子說說,你們他娘怎麼說到這個的?!”
薑溶咽了口唾液,往後躲了躲:“他說要娶我,我就問了他的?。”
“娶你?”蕭青棠呼吸越來越重。
薑溶偷看他一眼,被他臉色嚇著,立即解釋:“你彆、你彆生氣?,我隻讓他當側室,你才?是正室,我也?隻和你生寶寶……”
“老子還要謝謝你是不是?”他咬牙掃視一圈,沒?尋到趁手的?工具,直接將她拖過來,狠狠在她臀上打了好幾下,“我當你爺!當你爺!你再給老子說一句!”
她哭喊著掙紮:“你說了不打我……你騙子!你騙人?……”
“我他娘騙人??到底是誰騙人??你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娘早和他私會了!老子問你你還不說!”蕭青棠氣?急,又重重兩巴掌下去?,“你再給老子撒謊!”
“你也?撒謊了,你騙人?,和彆人?生寶寶,根本不會生病……”薑溶抽噎道?。
“怎麼不會?他跟你說的??你和他認識幾天?信他的?話,不信我的?話?”
薑溶扭頭瞪他:“我就不信你!就不信你!你就會敷衍我!你覺得?我什麼也?聽不懂就什麼都?不願意跟我說!”
他手停在半空,指尖微顫,張了張口,將她摟起來,雙目直視她:“好,我現?在跟你說。”
薑溶擦了把眼淚,將臉上的?發拂開,等著下話。
“你以為你不願意彆人?就不能強來嗎?我現?在這樣按住你,想要你還不是輕輕鬆鬆?還輪得?到你答不答應?”
薑溶癟起嘴,默默挪開視線。
“看著老子!”蕭青棠將她臉扭回來,“說!你能不能掙脫!”
“不能!”她吼。
“你還吼?你吼什麼吼?”蕭青棠晃了晃她的?臉,繼續道?,“你以為他對你一心一意?我告訴你,他們那群衣冠禽獸玩過的?女人?比你他娘見過得?都?多。你以為他說的?我們三個一起是什麼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弄你!”
她聽不太明?白,但被這氣?勢嚇到,眼神漸漸軟下來。
蕭青棠的?脾氣?也?不自覺跟著軟和一些:“你知道?一起弄你是什麼意思嗎?”
薑溶愣愣搖搖頭。
蕭青棠抓過她的?手,往下放:“讓我們兩個一起用這玩意兒一起戳你那兒,你自己想想你他娘受不受得?了吧!”
她忍不住一抖,連連搖頭。平時蕭青棠一人?她都?有些受不了,況且她也?沒?想過要和彆人?做這事。
“你以為這就是極限了嗎?等他玩膩了,就會把你送給其他男人?,你見都?沒?見過的?男人?,是幾個那就說不準了,到時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身上每一個他們能用得?上的?地?方他們都?會給你用爛!”
蕭青棠扯了扯她的?嘴,又拍了拍她的?臀。
“你這張嘴,你後麵,不會給你留一個完整的?地?方,聽明?白了嗎?”
她抿了抿唇,慢慢垂下眼,手指扣扣被子,小聲道?:“那你呢?”
蕭青棠雙手抓住她的?肩,一字一頓回答:
“你方才?說的?是我說用好吃的?好喝的?跟你換,現?下我回答,是我的?錯,我不該故意這樣說來逗你玩。
我給的?所有的?東西不是拿來換你要如何如何的?,隻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讓你開心自願給你的?,我看到你開心我就開心,你明?白了嗎?”
她緩緩抬起一雙淚意盈盈的?眸子,悄聲道?:“我也?喜歡你。”
第48章
蕭青棠怔住, 慢慢鬆開?手,輕輕抱住她,大掌在她後背輕撫, 喃喃喚:“溶寶, 我的溶寶。”
她也抱住他,用腦袋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蹭蹭。
“方?才說的是於公,於私, 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容不得我們之間還有彆人, 你明?白?嗎?”
她抬眸,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慢慢點了點腦袋,和他對視:“我也愛你。”
蕭青棠摸摸她的臉頰, 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我看到?你和彆的男人在一塊兒,心裡會很難受, 你明?白?嗎?”
“我明?白?。”她輕輕掙開?手, 在他心口輕撫,直起身?在他唇上親了親,“不傷心, 溶寶隻喜歡糖寶。”
蕭青棠眼眶微熱,抱住她的頭?,重重咬了她兩口。
她嘴唇微紅,掙紮開?, 從?床邊矮櫃的最下?一層裡拿出兩個小盒:“這是他給我的。”
蕭青棠看也沒打開?看一眼, 隨手將盒子往地上摔去:“什麼破玩意兒, 我平時沒給你好東西嗎?看你眼皮子淺的。”
好東西,誰嫌多呢?薑溶沒敢說。
蕭青棠掰回她的臉, 盯著她看:“不許問彆人要東西,想要什麼跟夫君說,記住沒?”
她點點頭?,大著膽子道:“他給我吃的,有奶味兒,酸甜的,好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蕭青棠氣不打一處來。
薑溶縮著脖子,眉毛眼睛都皺著,委屈巴巴。
“也不怕裡麵下?了藥?”蕭青棠將她摟到?懷裡,“以?後不許隨便吃彆人給的東西!聽見沒有?”
“嗯……”可她真?的很想吃,但她悄悄看一眼蕭青棠,沒敢說出口。
蕭青棠哪兒還不明?白??親親她的額頭?,語氣柔和不少?:“什麼吃的?明?日跟他們說,讓他們去尋。”
“嘿嘿。”她咧開?嘴,蕭青棠瞅她一眼,她又?立即收回去,偷偷摸摸察言觀色。
溶寶完全是就是小笨蛋,哪兒懂什麼情情愛愛、腳踏兩條船?這事兒歸根到?底也不是她的錯。
是蘇紹欽的錯,是蘇紹欽哄騙她。日漫韓-漫腐漫男女-成人漫都-在Q峮⑤24久081久2
也是他的錯,他沒有保護好她。
蕭青棠歎息一聲,輕聲問:“打疼了嗎?”
“不疼。”她又?咧著嘴笑。
方?才是氣得太過,現下?消氣了,蕭青棠心裡也清楚自己下?手是不輕。
他將人往上抱了抱,扒了褲子:“不疼?都紅了還不疼?”
“是嗎?”薑溶扭著身?子往後看。
蕭青棠將她按回去,抱著她往浴室走:“沐浴完抹抹藥膏就好了。”
“嗯?”她抱緊他的脖子,咬咬他臉上的肉,留下?一圈口水。
“乾什麼呢?”蕭青棠沒攔,也沒舍得再拍她。
她偷偷打探一眼他的臉色,藏在他脖子裡笑:“嘿嘿,咬你。”
“咬我做什麼?”蕭青棠給她脫了鞋襪,放她在水中的台裡。
她雙手纏住他的脖子,笑眯眯的:“不做什麼,就是想咬你。”
蕭青棠輕哼一聲,拿著帕子給她擦洗:“好好站這兒,不要下?水,傷口沾了水要疼的。”
“好。”她居高臨下?看著他,捏捏他的耳垂,又?捏捏他的臉,還把他頭?上的發冠轉來轉去。
“想拆就拆了吧。”
發冠卸下?,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披落在他肩上,薑溶捧著他的臉,在他發頂親親:“糖寶真?漂亮。”
蕭青棠好笑看她一眼,握住她的膝蓋,笑著道:“站開?一些。”
她岔開?站著,扶住他的肩。
蕭青棠拿著帕子給她擦擦,俯身?在她白?軟的玄圃上輕輕親了一下?。
她微顫,一聲輕軟的調子從?嫣紅的唇中露出。
蕭青棠雙眸含笑,抬頭?看她一眼,高高抱起她,將她放去岸上:“好了,去將小衣裳穿好。”
她找了衣裳穿好,給蕭青棠也找好衣裳,蹲在岸邊看他。
“看什麼?”蕭青棠看她一眼,沒有藏著躲著。
“它還是變大的時候好看些。”她說完,瞳孔慢慢放大,奇怪道,“咦?怎麼說大就大?”
蕭青棠輕笑一聲,從?水裡跨出,隨手披上衣裳,單臂抱著她往臥室走。
天已黑了,薑溶隻穿了件小衣趴在床上,蕭青棠拿了藥膏給她抹上。
床角放著的夜明?珠微亮,蕭青棠瞥一眼,隨手拿起扔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再叫人尋幾顆回來。”
薑溶沒敢說話,翹起的腿也不敢搖了。
“不關你的事。”蕭青棠俯身?在她腰上親了一口,“這夜明?珠是蘇紹欽給的,我們不要他的東西。”
“噢。”她往前爬了爬,趴在他腿上。
“餓不餓?想吃什麼?讓她們去做。”蕭青棠撫了撫她的背。
她雙臂枕在臉下?,抬眸看他,報了幾個菜名。
白?日裡剛經過那一遭,從?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侍女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不敢出,可進門一瞧,人倆卻已和好如初了。
素雨往裡看了一眼,心裡有數了。
她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聽下?午那通鬨騰,也不難猜出是夫人和外麵的男子有了首尾。
這若放在旁的院子裡早出大事了,可現下?看來,二爺不僅沒打算處罰夫人,反而與夫人更親近了,看來以?後還是得討好夫人才有用。
翌日一早,兩人都起了,叫了人進房侍候。
蕭青棠正在給薑溶梳頭?,他那個大手怎麼也盤不好,隻能懊惱朝侍女招招手:“你們來。”
侍女拿起梳子站在薑溶身?後,輕聲詢問:“夫人想梳什麼樣的?”
“給她盤起來,後麵梳成?髻。”蕭青棠先一步答。
侍女眼瞳微動,上手梳頭?。
蕭青棠站在後麵端詳,又?吩咐另一個侍女:“你去大夫人那兒,請她派兩個教導過的侍女以?後侍候夫人。”
“是。”侍女躬身?退下?。
薑溶頭?已梳好了,轉頭?向蕭青棠:“好看嗎?”
“好看。”蕭青棠上前一步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好看。”
“真?的?”
“不信你問她們。”
薑溶又?轉身?看向身?後的幾個侍女。
“好看的。”侍女如同木偶一般回答。
“夫人生得好看,要這樣臉全露出來才最好看。”素雨迎上來,從?首飾盒裡拿出一支釵,插到?她的發髻中,輕輕整理好長串珍珠流蘇,“瞧,哪兒還能瞧得出是這朵海棠發釵好看,還是夫人更好看?”
她被誇得雲裡霧裡,飄飄欲仙,眉眼都笑彎起來。
蕭青棠見她開?心,也忍不住跟著開?心,擺擺手道:“下?去領賞。”
“多謝二爺,多謝夫人。”素雨悄聲退下?。
侍女已將飯菜送上來,蕭青棠牽著薑溶去用,剛坐下?不久,徐氏送來的侍女便到?了。
蕭青棠給薑溶填了碗湯,漫不經心道:“將人帶來吧。”
兩個侍女走進,跪在一旁。
“叫什麼?”蕭青棠問。
“奴婢裁雲。”“奴婢剪霞。”
蕭青棠又?朝薑溶說話,語氣柔和不止一星半點兒:“記住沒,以?後這兩個侍女服侍你,需要什麼便指派她們。”
“嗯嗯。”薑溶正在往嘴裡送湯。
蕭青棠往她麵前的碟裡又?夾了些小菜:“我若不在,她們帶你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兒都要跟我說,記著了嗎?”
她抬頭?,放下?碗:“你要去哪兒?”
“不去哪兒,隻是說以?後,總會有要出門的時候,你在家?裡莫又?被人欺負了。”
“噢。”她垂下?眼,有些不開?心。
蕭青棠看她一眼:“怎麼了?”
她放下?湯勺:“你去哪兒不告訴我,也不帶我去。”
蕭青棠好笑摸摸她的頭?:“無非是去宮裡,或者?出去查賬看鋪子。宮裡規矩多,你是去不了的,去鋪子倒是能帶著你,下?回帶你一起就是。”
她這才多了些笑,又?拿起湯勺:“好。”
“怎麼這麼黏人?”蕭青棠笑著搖了搖頭?,看到?地上兩人,嘴角又?收起一些,“你們以?後隻聽夫人的吩咐,夫人叫你們做什麼你們便做什麼。
夫人性子純真?待人和善,若夫人提起你們的好,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可若我在夫人這兒聽到?一句委屈的話,你們也應當知曉後果。”
兩個侍女齊聲應是。
“好了,下?去吧,在門外候著。”
用完膳,蕭青棠又?親自帶人去府裡挑隨從?。
掃一眼幾排隨從?,蕭青棠從?裡選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唯唯諾諾的。
“你,出來,叫什麼?”
“小的招福。”
蕭青棠挑了挑眉:“不錯,這個名兒不錯,家?中可還有人?”
招福跪伏在地,恭敬答:“回二爺的話,小的還有老母和幾個兄弟姐妹,都在城外的村子裡。”
“好。”蕭青棠道,“我出銀子將你母親接來城裡住,以?後你來烏金院伺候。”
“多謝二爺,多謝二爺。”招福連連叩首。
蕭青棠轉頭?又?叮囑一遍薑溶:“以?後就是這些人在你身?旁侍候,若是他們敢忤逆你、帶你去什麼陌生的地方?,你便與我說,記住了嗎?”
“嗯,好,你已經說過了。”
蕭青棠點了點她的額頭?:“我還不知道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多說幾遍你根本不當回事。”
她哼哼一聲,沒有反駁。
蕭青棠牽著她往回走:“不是喜歡出去玩?我們明?日就出去踏青,你去歲做的紙鳶都還沒怎麼玩過。”
“好!我要出去玩!”她跳起來,雙手抱著他的手臂晃晃蕩蕩蹦蹦跳跳,三月新春的燕子都不及她活潑。
第49章
“飛起來啦!飛起來啦!蕭青棠!它飛起?來啦!”
群山翠綠, 湖水碧玉,楊柳垂堤,柳絮紛飛, 兩岸星星點點的野花盛放。
薑溶輕快踏在花叢中, 明黃色的裙擺隨風起?舞,如同翩然翻飛的蝶翅。
蕭青棠大步跟在她後麵,停在一處空曠草地, 握住她的手, 輕搖線輪, 魚線越放越長?,那?隻寫有她們兩?個名字的紙鳶越飛越高,似被雲托起?,要突破天際。
有官僚子弟瞧見是蕭青棠在此?, 又難得見他這樣出門踏青,便?來與他套近乎。
“蕭郎君。”那?人上前行禮。
蕭青棠微微蹙眉, 不動聲?色將薑溶往身後帶了帶。薑溶好奇, 在他身後探頭探腦。
他乾脆大大方方將人領出來:“內子,薑氏。”
那?人恍然明了,神情恭敬, 急忙補上禮節:“噢噢,原來是蕭夫人。”
蕭青棠臉色稍霽。
“在下婚期在即,也不知是否有幸能請郎君作客。”那?人立即從?袖中摸出一封請柬,雙手呈上。
“婚期?”薑溶有些好奇。
蕭青棠看她一眼, 接了那?請柬, 客套幾句:“若有空閒一定前往祝賀。”
那?人笑著應是, 又奉承幾句,拱手行禮離開。
“什麼婚期?”薑溶抬眸看蕭青棠。
“就是他要成親了, 定了個成親的日子,邀請我去做客。”
“噢,這個呀,我知道的,我阿兄成親時,我也吃了喜糖的。”薑溶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我能去嗎?”
蕭青棠挑了挑眉:“你想去?”
“對呀,可以吃喜糖,我想吃喜糖。”
“行吧,你想去咱們就去吧。”蕭青棠將請柬塞到她懷裡,“那?你自?個兒收好,若是弄丟了便?去不了了。”
她趕緊將請柬收到懷裡,輕輕拍拍:“好,我收好了。”
蕭青棠笑著拍拍她的頭:“還放不放紙鳶?”
“我想去摘花了!我們去摘花吧!”她牽直他的手,將花籃跨在他手臂上,挽住他空出來的那?隻手,興致盎然,“走!”
她踏方方正正的步子,蕭青棠覺得太傻,不肯和?她一起?,慢慢悠悠扯在後麵。
“這個顏色的好看!這個也好看!”
她摘一朵紅的,又摘一朵藍的,花籃裡紅紅綠綠,不知像個什麼,她偏覺得這樣好看。
蕭青棠覺得自?己現在拎著花籃的樣子傻極了,可又沒法,隻能照做。
這便?罷了,要往頭上插,他真不能接受,一直磨著,磨到上了馬車,薑溶跪在座位上,拿著花籃,在他頭上插滿蔫兒噠噠的花。
他頂著一頭的花,徒步回到烏金院,不一會兒整個府裡便?傳開了。
府中議論紛紛,他也沒有理會,若放到以前哪兒有這樣的好脾氣,早處罰人去了。
前幾日鬨出的那?檔子事很快被人遺忘,後院裡的侍妾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天黑,蕭青棠饜足後斜臥在床上和?薑溶說話,侍女侍妾在一旁服侍。
蕭青棠隨口?道:“小侄子要滿月了,滿月禮得備上。”
“噢,那?把我的魯班鎖送給他吧。”薑溶漫不經心答。
“夫人,隻送個魯班鎖可是不行的。”素雨接話。
薑溶抬眸:“那?送什麼?”
“金鎖、金手鐲、金項圈這些。”
“那?都好貴啊。”她忍不住抱怨一句。
蕭青棠好笑敲敲她的額頭:“怎麼這麼小氣?咱們又不缺這些。”
她不語,輕哼一聲?,抬頭瞬間瞧見跪在蕭青棠那?邊的向妙儀。
向妙儀總有意無意地看向蕭青棠,眼神怪怪的,她看得有些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沒有多想,又道:“行吧,那?就給金項圈吧。”
蕭青棠隨手指了個人去辦,轉頭看向薑溶:“你要不要?”
“要!”薑溶騰一下坐直。
“你們下去。”蕭青棠擺擺手,將她摟過來,“要什麼樣的?”
她懶洋洋趴在他懷裡,仰著腦袋暢想:“嗯……要上麵有寶石的,還要有小鈴鐺,走起?路來能響。”
蕭青棠喉頭滾動一下,將她往上摟了摟,垂首咬住她的唇。
“剛剛不是弄過了嗎?”她沒躲,雙手攀住他的脖頸。
“再弄一回。”蕭青棠一手護著她的後腦,一手控著她的腰,壓著她躺下,“不願意嗎?”
她翻身,反客為主:“願意。”
“來,坐上來。”蕭青棠掐住她的腰,將她撐起?來,往上放了放,“來臉上。”
“啊?”她一愣,雙手撐在他頭上,沒敢往下坐,“我怕壓死你。”
“不會。”蕭青棠抓住她的腰一按,整個包裹住。
她瞪大了眼,隨即整張臉都皺起?來,酸麻得彎了腰,咬著唇哼哼唧唧不停。
蕭青棠說不了話,隻能看著她,眼中全是笑意。
她眼前昏花,魂兒都要飛走了,哪兒還看得見那?些揶揄。
尖叫幾聲?,她往前一摔,半個身子癱在床上,蕭青棠撐著她往下放,抹了一把下頜上的水,笑問:“舒服嗎?”
她有些喘不過氣,蔫兒噠噠趴在他胸膛上,哪兒還能回得了話?
蕭青棠摸摸她的臉:“還能行嗎?”
她沒答話,蕭青棠當她默認,托著她,步步緊逼。
“嗚嗚……”她埋頭在他脖頸裡小聲?嗚咽。
蕭青棠聽得心揪起?,蹭蹭她的臉,輕聲?問:“弄疼了?”
“不疼。”她吸吸鼻子,“就是酸。”
“那?我繼續?”
“好、好。”
蕭青棠不敢太折騰,快速結束抱她去洗漱後早早休息。
辦差的人快,沒兩?日便?將金項圈打了出來,剛好趕在滿月宴前。
蕭長?聿襲承爵位,又在宮中任職,孩子滿月宴自?是不會不辦,即便?隻有親朋好友來,人也不少。
蕭青棠不喜歡聚會,尤其?是這種無聊的聚會,又沒什麼樂子可看,便?提前一天帶著薑溶去。
徐氏留他們用午膳,他是無所謂吃喝的,但薑溶非要留下吃飯,他也隻好留著。
天稍暖一些,奶娘抱著孩子在小廳轉悠,他不大有興致,坐在院下的槐樹遮陰處喝茶。
薑溶原和?他坐在一塊兒吃茶點?,聽見奶娘逗孩子,新奇得很,將剩下的半個茶點?全塞進口?中,鼓著腮幫子小跑過去,伸著脖子好奇張望。
“你想看便?走近些。”蕭青棠支著頭,眼微眯著,餘光卻仍瞧著她。
她得到鼓勵,回頭看一眼,生生咽下那?塊茶點?,臉被憋了個半紅,轉頭去了奶娘跟前。
“笨死了。”蕭青棠低聲?罵一句,眼中卻是含著笑的。
薑溶沒聽見,跟奶娘說話去了:“這是嫂嫂的孩子嗎?”
奶娘知曉和?她和?蕭青棠的關係,不敢不敬:“回二夫人的話,是。”
“咦,他先前長?得不是這樣呀。”
“雖是才有一個月,但孩子長?得快,比先前長?開許多,看著自?然是不太一樣了。”
“他現在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好可愛呀。”她越湊越近,臉幾乎要貼在小嬰兒臉上,“他還好香呀,能讓我抱抱嗎?”
奶娘不敢擅自?做主,又不敢拒絕,急忙左右尋人。
徐氏正好更完衣,從?臥室走出:“給二夫人抱抱吧。”
“是。”奶娘低眉順眼將孩子遞出去。
薑溶小心翼翼接過孩子,輕輕晃晃臂彎,學著奶娘逗小孩:“啊啊,噢……”
孩子的大眼睛笑得彎起?來,沒牙的小口?張著,往下掉口?水。
“你好可愛,寶寶,你好可愛。”薑溶低頭,輕輕在孩子柔軟的額頭親親。
“彆?看他這麼小一點?兒,抱著也要不少力氣呢。來,讓奶娘抱著吧,彆?累著你了。”徐氏將孩子接過去,送回給奶娘,牽著薑溶坐下,“你和?二郎都生得好,生出來的孩子也一定好看。”
薑溶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青糖鼻子好看,孩子鼻子長?得像他才好。”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掩著唇笑,徐氏貼身侍女上前為她斟一杯果茶,笑道:“二夫人也催催二爺,早些要個孩子,總歸我們夫人院裡的仆婦丫頭多少懂些生產,您瞧瞧哪幾個看著麵善?到時直接派去烏金院照顧您。”
“好,那?我和?他商量商量。”她一臉認真。
幾個侍女丫鬟看見她便?覺得有趣,都忍不住上前和?她說幾句,不一會兒她身邊便?圍了一群人。
餘光瞧不見了,蕭青棠鎮定起?身,信步往裡走。
侍女見他來,立即不動聲?色散開,默默讓出位置。
他長?腿一跨,坐在薑溶身旁,順手抓起?她的手放在膝蓋上,佯裝隨口?問:“在說什麼呢?”
“在說孩子呢。”薑溶扭扭身子坐直,“我們要個孩子吧。”
屋裡的人都想抬頭去瞧蕭青棠的神情,但沒有人看,隻有徐氏掃了一眼,沒見他臉上有什麼不滿意。
他也的確沒有什麼不滿,隻道:“回去再說。”
薑溶點?點?頭,沒有再問,徐氏立即將話接過來:“城南秦家過幾日有喜事,聽聞你接了請柬?”
“似乎是有這事。”蕭青棠漫不經心答。
薑溶卻突然插話:“請柬?成親的嗎?我記得,請柬在我這兒,我要去的。”
徐氏笑答:“那?秦家也給侯爺請柬,侯爺沒有空閒,與那?秦家也不是太相熟。不過既然收了請柬還是要送賀禮去的,剛好你和?二郎要去,也省得再叫人去,你們幫著帶上便?好。”
“行,好。”薑溶鄭重?應下。
徐氏又看向蕭青棠:“秦家的獨子已拿著你接了請柬的事在外宣揚了,你也得注意一些,莫讓他打著你名頭在外做些什麼。”
“多謝長?嫂提醒,我會注意。”蕭青棠並未放在心裡,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秦家,掀不出什麼大浪來,想去便?去,沒什麼好怕的。
薑溶回院後便?從?箱底翻出請柬,對著日期看看,掰著手指頭算日子。
蕭青棠看得好笑,也沒有攔她。
她算清楚了,轉頭要商量,卻見向妙儀跪在蕭青棠腳邊奉茶,輕薄的春衫窄袖有意無意蹭在雪青色的褲腿上。
心頭微堵,她弄不明白為什麼,沒有發作,大步走過去,往蕭青棠腿上一坐。
窄袖被擠得一退,也沒敢說什麼,往後跪了跪。
蕭青棠沒有發覺,目光隻停留在那?雙微微蹙起?的新月眉上:“怎麼了?”
“沒。”薑溶臉垮著。
第50章
“都下去。”蕭青棠朝外擺擺手, 指尖在她下頜輕輕摩挲,“不開心?”
“沒。”她掙開那隻大掌,彆開臉去。
蕭青棠盯著那黑漆漆的後腦勺, 嗓音帶著些笑意:“不就是想去參加婚宴嗎?我又沒說不許。”
薑溶沒說話。
蕭青棠從身後抱住她, 雙臂緊緊纏住她的身軀,在她耳旁輕聲哄:“我哪兒惹寶寶不開心了?”
那串菩提珠緊緊抵著她,硬挺的胸膛也壓著她, 像跌進厚實的棉花裡, 堵住的心口通暢一些, 她搖了搖頭:“沒,我就是要跟你說請柬上?的婚期要到了,我想去。”
“想去便去,不是說好了嗎?”
“嗯。”她垂著眼瞼, “我想要孩子。”
蕭青棠微愣:“你知曉孩子是從哪兒生出?來的嗎?”
“哪兒?”薑溶扭頭看。
“這兒。”
她被摸得猝不及防,身子忍不住一縮,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這個小洞裡。平時?我進去你都要哼哼半晌, 剛出?生的孩子腦袋有手掌那樣大,你能受得了嗎?”
她抓住他的手腕,翻起他的手掌, 用手比劃比劃,眉頭緊皺:“會壞掉嗎?”
蕭青棠親親她的臉頰:“我也不知。”
“噢……”她有點兒猶豫,“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她少?有這樣認真糾結的時?候,蕭青棠越看越覺得好玩兒, 忍不住逗她:“想好了嗎?”
“還沒還沒, 你不要催我。”她氣呼呼推開他的臉, 雙手抱臂,一臉嚴肅。
晚上?蕭青棠裝作要留在裡麵?, 她嚇得立即推搡:“不行!不行!我還沒想好!”
蕭青棠悶笑出?聲?,腰都直不起來了。
薑溶氣得蹬他一腳:“你走!”
“好了好了。”他抓住她的腳腕,仍笑個不停,“去洗洗,弄出?來就沒事了。”
“不要你,我可以?自己洗。”薑溶甩開他,一腳踩在地?上?,腿一軟,往地?上?去。
他急忙將人扶住:“慢些。”
薑溶哼一聲?,梗著脖子躺在他的懷裡。
“脾氣越發大了。”他笑斥一聲?,垂頭在她臉上?嗦一口。
“噫!”薑溶嫌棄擦一把臉上?的口水,急聲?催促,“你快兒點!不要磨磨蹭蹭!”
“好好好,不是到了嗎?這麼?一會兒也懷不上?。”他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任勞任怨抱她去清洗。
春夜,不冷不燥,薑溶腿一跨,壓住蕭青棠的腰腹上?,雙臂緊緊抱住他,很快睡著了。
下過一場雨,碧空如洗,花壇裡的草似乎又綠一些,薑溶梳妝妥帖,隨蕭青棠一起踏上?馬車往城南去。
至城南便能聽見隱約鞭炮聲?,到了主街剛好碰見迎親的隊伍,薑溶半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看著比成?婚的新人還要激動。
蕭青棠怕她摔出?去,強行將她拽回來:“行了行了,有什麼?了不得的?我看也沒多隆重。”
“可是很熱鬨哇,鞭炮聲?鑼鼓聲?多喜慶呀,大家都很開心。”她瞥他一眼,“你根本不懂。”
蕭青棠張了張口,答不上?話來。
片刻,他將人抱回來,困在懷裡:“沒有這樣隆重也可以?嗎?”
薑溶上?下打量他一眼,沒明白他想說什麼?。
“我是說。”他換了一個問題,“我要是沒錢,沒法兒給你買漂亮裙子買亮晶晶,沒法兒給你換個法兒買好吃的,你還會跟著我嗎?”
薑溶一臉奇怪:“那我為什麼?還要跟著你?沒有吃的,我會餓死的。我可以?回家,我娘會給我做好吃的。”
蕭青棠心裡堵得厲害,鬆了雙臂,擺擺手:“繼續看熱鬨去吧。”
他肯定是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方才為何會問出?這樣有病的問題?還問一個傻子這樣的問題。
傻病大抵是會傳染的,現下他就被染上?了。
他泄了氣,往後一靠,後腦輕輕磕在車上?,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
“你吃不起飯啦?”
睜眼,薑溶的圓眼近在咫尺,他沒動,有些疲憊:“沒,玩兒你的去吧。”
“噢……”薑溶往後退了退,又突然湊過來,“真的嗎?”
蕭青棠無奈扯了扯嘴角:“真的。”
薑溶認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的,你要是吃不起飯了,我讓我娘也給你做好吃的。”
他笑了笑,心口順暢很多,忍不住又問:“你愛我嗎?”
“愛呀。”那眼神清明,看不出?這愛到底是什麼?愛。
他頹喪抹了把臉,暗罵一聲?自己有病,稍稍坐正一些,不想再探究這些問題:“好了,吃得起飯,不用你操心,繼續看熱鬨去吧,彆把身子探出?去,免得摔了。”
“好吧。”薑溶又湊去窗邊看。
馬車往前走,和婚車的路線要撞上?,幾個穿著喜慶春衫的小廝丫鬟捧著一把喜糖來,恭敬商議:“請夫人安,家中郎君成?親,可否請夫人停一停,讓婚禮儀隊先行?”
“行,你們先過吧。”馬車緩緩停下,薑溶伸出?雙手要接那喜糖。
小廝還沒見過她這樣不守禮節的貴人,奇怪打量她一眼,將喜糖遞過去,又問:“多謝夫人讓路,夫人是哪家的,我家郎君備了禮,改日小的送去夫人府中。”
薑溶剝開一顆糖喂到口中,咬得哢嚓哢嚓響,一時?想不起來:“我是、那個那個……”
“平南侯府。”蕭青棠替她答。
“啊,對對對,我是平南侯府的。”
小廝往裡看一眼,一驚,立即收回眼神。
蕭家二郎從前總在這京城裡晃悠,誰識不得?更何況前些日子大人總提起請柬送到他手中的事兒,隻是誰能想到他真能來?小廝現下隻後悔為何沒好好看清車上?的標識。
“見、見過蕭大人……”小廝舌頭都捋不順了。
蕭青棠沒有理會,長臂一伸,放下車簾,和薑溶說話:“這樣好吃?什麼?糖?”
“不知道,反正甜滋滋的。”
“我嘗嘗?”
……
小廝如坐針氈,偷偷抹了抹手心的冷汗,焦灼往婚車看,心中默默催促,終於是將儀隊盼過去了。
他如釋重負,急忙道:“婚車已過,還請大人慢行,小的先告退了。”
車裡並未傳來低沉的男聲?,不過馬車緩緩移動了。
他鬆了口氣,往後退幾步,目送馬車離去。
身後的幾個丫鬟忍不住閒話:“看來傳言是真的,蕭二爺真寵了個傻子。”
“傻不傻的,也輪不到我們來說,若是傳到蕭郎君耳中,你還能好生生站在這兒嗎?”小廝低斥一聲?,“還不快跟上?儀隊,若是婚禮出?了什麼?岔子,你我照樣不會好過。”
小丫鬟們一陣後怕,連連應是,不敢再議論。
接親的距離不遠,儀隊也不長,很快便抵達秦府。
薑溶坐在車裡,遠遠便瞧見人群之中穿著紅衣的新郎官踏下駿馬,朝喜轎大步走去,將新娘子迎了出?來,要往府門?去。
“快!快,我們快下車!免得一會兒看不到了!”她急得不得了,催催蕭青棠,又催催車夫。
蕭青棠按住她:“一會兒下車不許大喊大叫,是彆人成?親,你明白嗎?”
她瞅他一眼,有些不滿:“我哪兒大喊大叫了?”
“沒說你大喊大叫,隻是提醒你一聲?。”
“噢。”她又瞅他一眼,到底是記在心裡了,下車後端端莊莊站著,就連瞧見新人跨火盆也沒喊,隻是臉上?的驚訝和欣喜藏不住。
鞭炮聲?又響,劈裡啪啦火光一片,紅的鞭炮紙四濺,落在戴著大紅花的石獅子上?,凶神惡煞全無,隻剩嬌憨可愛。
賓客一哄而上?跟在新人後麵?,門?口主人家熱情邀請敘話,迎客先生高聲?報出?來人名諱和送禮清單,喊到平南侯府時?,周圍人都不自覺看來。
蕭青棠避開那些目光,牽住薑溶的手隨著侍女不緊不慢踏入府門?,往熱鬨處去。
正是吉時?,廳中賓客不少?,他帶人站了個好位置,觀賞新人行禮。
他對這些倒是不怎麼?感興趣,但他知曉,薑溶定十分好奇。他不讓她來,她也會來,還不如一開始就選個好位置。
薑溶的確起勁得很,像與主人家認識一般,旁人跟著慶賀吆喝,她也跟著慶賀吆喝。
多虧她聲?音小,不算太引人注意,沒太多人看他們。
禮成?後,她要跟著去鬨洞房,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去,蕭青棠沒法,隻能跟著。
其他人哪兒是沒注意到他們,是不敢多看,不過這一遭下來,眾人忽然覺得,好像傳聞中的蕭二爺並沒有那樣不近人情?而且還挺接地?氣的?
要入席吃飯時?,有幾個膽子大的圍過來了:“男女不能同席,剛巧內子也無人相識,不知可否與尊夫人結伴?”
蕭青棠擰眉:“不必,我們不在此用席。”
薑溶扯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可是我想在這兒吃。”
那幾人一怔,強忍著沒敢笑。
蕭青棠額角抽了抽,不好在外人麵?前訓她,借口先行,將她牽到花壇後的無人處。
“家裡什麼?沒有?非要在這兒吃?那些人你都不認識,萬一對你不懷好意該如何?”
“可是這裡好熱鬨。”她癟嘴。
蕭青棠一時?語塞,良久,無奈歎息一聲?,捏捏她的臉:“這裡人多眼雜,又沒有熟人,下回再有這樣的熱鬨讓長嫂陪你,好不好?”
“好吧。”她抿了抿唇,突然抱住他。
蕭青棠一愣,雙臂懸在空中:“怎麼?了?”
她壓住上?揚的嘴角:“蕭青棠真好!”
蕭青棠眉眼忍不住彎起,輕輕摟住她,鬼使神差、溫聲?道:“好了,這是在外麵?呢,回去再抱。”
她鬆了手,笑眯眯抓住他的手指,搖晃著手臂,步伐輕快往外走。
侍女見他們要走,立即迎上?來:“郎君不在此處用喜宴嗎?”
“不了。”他擺了擺手,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笑意的。
“那奴婢送您與夫人出?門?。”
他沒有攔,繼續往外走。
薑溶有一肚子話要分享,已等不及了:“新娘子的衣服好漂亮,頭麵?也好好看,金燦燦的。”
他倒是沒太注意這些,隻是覺得的確挺熱鬨的,現在後麵?的鑼鼓還在響呢。
似乎成?親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