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說，檀佑莫名的心情大好，至少在瑤果兒心中，對於陳知許不是男女之間的情誼，她不懂這些，不懂也好。
他沒再說什麼，看著她喝水的背影，嘴角一勾，輕嗤了一聲。
瑤果兒轉過頭，立馬走了過去：“是不是拉扯到傷口了，你要做什麼，你給我說，我幫你。要不我去讓檀老爺先找上一個大夫給你瞧瞧，會不會不讓啊。”
在陳府就有這般的規矩，家規所受的傷是不能拿藥敷的，美名其曰長教訓，也就是這個規矩，瑤果兒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給陳知許上藥。
檀佑的視線壓低，黑漆漆的眸子將她看著：“身上的傷口和衣物粘著，著實難受。”
嘴唇一張一合，吐出這幾個字。
他肩上的白衣確實被血侵染著，與他腰間的紅帶相得一拚。棍子都打斷了，能不疼。
檀佑往後靠上，輕咳了一聲，神色孱弱：“無妨，我能忍。”
“我幫你脫。”她睫毛輕顫，話出了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被牽著走說了什麼話。
“我的意思是說，你手抬不起來，沒勁，我幫你稍微鬆一下衣物。”
她努力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聽著沒那麼奇怪。
“或者，我去找其他人來幫你如何。”
“其他人？”檀佑嗤笑了一聲，“你去看看，這將軍府誰待見我。”
他這話說的，讓瑤果兒心頭一酸。
他清楚如今瑤果兒的心軟，一句接上了一句：“我這種人或許從生下來都是錯誤的，如今戰事定，我也沒了可以再利用的價值，朝廷對我表麵風光，實際上早，怕我功高蓋主，早已經剝奪了我所有的兵權，將軍府從始至終也沒有我的容身之所。瑤姑娘體會過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向頂峰，又被人一腳踹下來的滋味嗎，我現在是個廢人。”
“我，”瑤果兒確確實實地同情他，可又不知如何安慰，隻能小聲道，“我先幫你把衣物鬆一鬆。”
又是這樣一雙纖細的手靠近，可還未觸碰上，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那雙手停在了半空中，赤裸裸的目光也頓在了那。
叩門聲很溫和有禮。
瑤果兒莫名心虛站起了身，語氣帶著慌亂：“我先去開門。”
檀佑的目光一直盯著她，足足走到了門口，拉開門，他這才闔眼，深沉了一口氣。
門口的聲音是那麼地刺耳。
門口男子一雙眉眼被白帶蒙住，抿著唇角，唇邊漾出一絲淺笑，長發如瀑布一般飄逸，但依舊一絲不亂。他看不見，所以旁邊有著一個家丁將他的手攙扶著，聽到開門聲，那隻手這才收了回去，從袖口處拿出了一瓶藥膏，遞上前。
“瑤姑娘，還麻煩你把這藥膏給阿佑塗上。”
檀鳴謙，瑤果兒將他認出，雖是沒見過，但她聽著那些流言蜚語還是一眼將人認了出來。
都言這檀家大公子雖是眼盲，但謙和有禮，今日一瞧，果真如此。
他看不見，就連遞出的藥瓶都給歪了方向，瑤果兒便是主動接了過來，頷首道：“多謝檀公子。”
檀鳴謙淡淡搖了搖頭，聲音很輕，輕咳了兩聲：“阿佑是我弟弟，這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