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2 / 2)

承平年少 青城山黛瑪 5159 字 10個月前

寶珠聞言猜測皇後與徐姑姑恐怕有事要商量,便知趣地告退出來了。

百戲表演正酣,又劈裡啪啦地放起了煙花,寶珠隨意走走看看,竟有越走越困的意思,真應了徐姑姑那一句,小孩兒家渴睡。她停下腳步,緊了緊鬥篷係帶,決定往回走,興許還能和善善說兩句話。

“寶珠。”頭一個遇上的卻是太子。

“殿下。”寶珠笑盈盈地蹲了蹲禮,畢竟是除夕,愈要和和氣氣才好。

太子點點頭,說:“我陪父皇散了會兒酒氣,才被打發回來。”

寶珠想起適才見到那幾位官家姑娘聚在一處,忍不住起了促狹念頭,道:“我去叫人給殿下送解酒飲來。”

“不用。”太子卻攔住她:“我給你留了一盞鯉魚吐珠燈,方才不好帶過來,這會兒才讓小篆回東宮取。”

寶珠便說:“多謝殿下美意。不過,這彩燈是掛出來叫人賞看的,我拿回去擱著豈不浪費了?”

“這個好辦。”太子不假思索:“等小篆來了,我讓他越性把燈掛到鳳儀宮的鼇山燈上,大夥兒進進出出都看得見。”

話說到這份上,寶珠再推三阻四就太扭捏了,隻是尚還想不通,太子這樣有什麼東西都想著她,值得嗎?

既然如今是這樣,為何後來又變了?

然而她的問題,眼下的夏侯禮是給不出答案的,至於十多年後的夏侯禮——罷了。

太傷神的事暫不去想,卻依然悶悶地提不起心緒閒話幾句。太子見她一心低頭隨著自己往前走,遊廊兩旁的花燈看也不看一眼,莫名覺得有點心疼,有意說些什麼,又都沒有出口。

一陣高過一陣的煙花綻放聲打破了沉默,子時就要到了,太子連忙拉住寶珠的手,二人一路小跑起來:“快去給父皇母後拜年!”

拜完年倒有兩個多時辰可睡。不過寶珠方才跟著太子跑了一通,心跳還沒平複下來,又包了些糕點給杏兒帶回去,杏兒拉著她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寶珠念及一會兒又要伺候皇後梳妝,索性陪著杏兒消磨時間。

因為地上雪光映著,天亮得格外早。鳳儀宮上上下下全部宮女內侍,個個穿戴一新,按順序從皇後寢間一溜兒跪到院子當中,行了叩拜大禮:“皇後娘娘新禧!”

慣常相見的人,這麼行個禮就足夠了。像那些個命婦們,正旦朝賀的規矩又要大得多,不僅朝賀皇後,還要到各個有品級的妃嬪們宮裡拜見。她們是臣子家眷,坐不得車,整個初一上午都在走路和下拜中度過了。

誥命夫人們還罷,那幾位跟著母親入宮的姑娘才頗不值——當然,這是寶珠的想法,未必代表她們的誌向。

皇後誰也不偏袒,一人賞了一套金絲頭麵。幾個女孩兒謝了恩,告退時又要自己捧著賞賜出去。

正宮娘娘都表了態,其餘有名有姓的娘娘們哪有不踵事增華,按著自己的身份也各增添了些。

沒出半日,內宮裡就無人不知這幾位從龍舊臣家的姑娘了。

女眷們心思細,自然多少從中品味出了點意思。皇帝得知此事卻毫不放在心上:皇後做得並無出格之處。至於幾位夫人,皇後娘娘有賞賜,是給自家的恩典,怎敢對人抱怨半分?即便真有那不曉事的,暗中嘀咕一句半句,也被家中老爺嗬斥過了。

寶珠卻暗暗有些心驚:皇後這一招做得絕了,偏偏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乎,平白傷了幾個清白姑娘家的名節,曹家也未必討得著好。

果然,二月初二龍抬頭一過,皇帝便點了兩名大臣為使者,製曰:“納輔國大將軍範氏女為皇太子妃,命卿等行納采問名禮。”

又以黎家女為太子嬪;周家已尚六公主,故此周家姑娘進宮不過是陪坐一回罷了。

至於眉舒,其父曹大人麵聖時,曾代陳心誌:某仰賴祖母撫養,得以成立,矜育之恩,此生無報,願服斬衰,略儘烏鳥私情。

斬衰服製三年,乃是五服中最重。如此純孝之舉,皇帝自然大加褒獎,曹家孝女之名,一時遍傳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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