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幾個字,多少苦楚說不儘。
“沒有很難受。”山吹律理不在意地說,“因為怕我反抗,所以一開始會有麻醉,後來我痛感逐漸消失後基本沒有感覺了,不是特彆難熬的一段過程。”
怎麼可能?
太宰治想想就要痛死了。
“彆用同情的目光看我。”山吹律理不快地警告,“和你在電影中看到的實驗品待遇不一樣。我姓山吹,你以為博士為什麼會給我這個姓氏?”
山吹,棣棠花——太宰治想到了。
棣棠花的花語是【尊貴】。
是這樣啊,因為是最完美的實驗品,所以她在那位博士眼裡是尊貴的。
太宰治胡思亂想的事情山吹律理沒有經曆過。
他無意識間鬆了一口氣。
“我擅長餐桌禮儀,包括交誼舞、音樂欣賞和畫作鑒賞都精通,除去任務外基本在貴族教育下長大。”
山吹律理說:“隻是博士認為食物是不潔的,會破壞進化的細胞,不許我吃。”
那個博士是哪裡來的腦袋被驢踢了的傻子!
他有病吧!他自己不吃東西的嗎!
太宰治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在心裡吐槽山吹律理腦回路奇怪讓他摸不著頭腦,比起那個辣雞博士她可太正常了。
保持現狀!保持現狀就是勝利!
“他不讓你吃你就真的不吃嗎?”太宰治不滿地說,“還說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沒有哪個普通人天天打葡萄糖戳得滿胳膊都是針眼。”
山吹律理:“沒有針眼,一會兒就消了。”
不要仗著自己體質逆天來給他抬扛。
太宰治覺得自己的耐心和脾氣在與山吹律理相處的三天內提高了整整一個層次。
他把手裡破了個洞的袋子甩進垃圾桶,側頭瞥了一眼放在客廳餐桌上的蟹肉飯:“從蟹肉飯開始改變!隻要嘗一口你就知道,打葡萄糖度日是什麼垃圾提出來的主意。”
山吹律理對太宰治罵博士垃圾沒有反應。
他確實是個垃圾。
“之後呢?”太宰治拉著她往客廳裡走,背對著她冷不丁問,“博士現在怎麼樣了?”
“死了。”山吹律理坦然地說,“可能成了某隻禿鷲的晚飯,挺好的,廢物利用。”
太宰治奇異地心情好了起來。
“實驗室裡的其他人呢?”
“另外一隻禿鷲的晚飯。”
“連禿鷲都知道晚飯換換胃口,隻有你這麼多年隻吃那玩意。”太宰治忍不住diss她。
他越說越來勁,山吹律理挑挑眉,向來冷淡的嗓音染上一絲笑意。
“不啊,我昨天就吃了頓好的。”
她意有所指地說。
痛了,傷口又開始幻痛了。
“你的味覺絕對有問題。”
太宰治氣哼哼地打開蟹肉飯的包裝袋,分了一半給山吹律理,非常自信地說:“不好吃我提頭來見。”
山吹律理握著白瓷勺,試探性地挖了一勺蟹肉滿滿的米飯。
能被挑剔如太宰治推崇的飯店自有其特殊之處。
主廚是料理人的聖地遠月學院的十傑之一,每一粒雪白的米飯都裹著金黃的蟹黃,粉白的蟹肉撕成條摻雜其中。
配菜有甘甜粉糯的青豌豆、酸辣藕丁和鮮美至極的鬆茸。
一碗飯從視覺、味覺、嗅覺皆是上品,直接給山吹律理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太宰治看著她埋頭吭哧吭哧吃完了半碗蟹肉飯,放下勺子後臉上明晃晃寫了三個字:“沒吃飽”。
他就知道。
怎麼會人有不喜歡蟹肉飯呢?
葡萄糖就是異端!異端!
太宰治把自己沒動過的另外半碗蟹肉飯推給她。
山吹律理搖搖頭:“你晚上什麼都沒吃。”
她一天打一瓶葡萄糖差不多就夠,餓不死。
山吹律理本來對正常人的飯量沒什麼了解,直到她遇見安德烈·紀德,被對方灌輸了很多應有的常識。
大概是三年前,那時Mimc的首領還是安德烈·紀德。
山吹律理剛剛離開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實驗室,像個不知來處不知歸處的幽靈遊蕩在俄羅斯邊界。
安德烈·紀德收留了離開實驗室後與正常人格格不入的山吹律理,讓她一點點融入了外麵的世界。
山吹律理代替安德烈·紀德接管了這個組織,將他們存活於世間的意義背負在自己身上。
安德烈能教會山吹律理常識,卻不能改變她固有的習慣。
過度插手他人生活是危險的信號。
這樣的信號,餐桌邊坐著的兩個人卻都沒有收到。
“你沒有吃飽,對吧?”太宰治看著山吹律理,看著看著作死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
“我有一道很拿手的菜。”太宰治神秘兮兮地說,“織田作和安吾吃了都說好,連森先生吃了之後都要來哭著求我。”
哭著來求他不要進廚房,整個港口Mafia的洗胃設備已經超負荷運轉了,經不起二次重創。
山吹律理很感興趣地看向太宰治。
得到她眼神鼓勵的太宰治更興奮了!
“我現在就去做!你一定要好好吃完我滿懷愛意製作的料理!”
在被港口Mafia全體上下所有人嚴格下令禁止進入廚房的第二百五十天,太宰治點燃了爐火。
那一瞬間,小小的火苗仿佛要讓世界熊熊燃燒。
“我的得意作——活力清燉雞!”太宰治瀟灑拉開冰箱,舉起一隻死不瞑目的無毛雞。
無毛雞直挺挺地立在太宰治手心,雞頭僵硬地望著山吹律理的方向,圓圓的豆豆眼中隻寫了兩個字:
快——逃——!!!
作者有話要說:雞: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