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少年噠宰煩惱的第六十八天(2 / 2)

“他們都說如果投票的話就投我。”青年狠狠抹了下眼睛,“我不討人喜歡,隻是個實習生,家裡也沒背景,死在這裡還能拿點賠償金給家裡……我都認命了的——但是!我聽那邊的偵探先生說,說您願意、願意把降落傘讓給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我這條命就是您救下的!這是我的聯係方式,請務必給我一個日後報答您的機會!”

他閉著眼雙手奉上一張手寫的皺巴巴的紙條,上麵留著一串電話號碼。

“啊,你不需要對我道謝。”山吹律理眨了眨眼,沒接青年的紙條,“我不知道被選中的是你,所以沒有‘特意救你’這樣的說法。隻是我個人不需要降落傘也可以安全落地才選擇了放棄,沒有更高尚的理由。”

“即便如此!”青年不肯退縮,“您拯救我依然是無可否認的事實,請給我一個報答您的機會!”

“報答?”山吹律理沒有開口,站在她身邊的太宰治夾起青年掌心皺巴巴的紙條在指尖晃了兩下,“救命之恩……你想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嗎?”

“也、也不是不可以……”青年結結巴巴地說,臉龐漲得通紅。

想得美,太宰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一定會有人自作多情。

她才不是想救你,太宰治想,律理醬都說的那麼清楚了,她沒有一點兒想救你的心思,隻是將自己不需要的東西讓給了“某個人”——“某”不要具體的符號,她對是誰得到了她的救助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你以為被她救過,就可以和她建立羈絆嗎?

你以為被她救過,就能在她的通訊錄裡留下你的名字嗎?

想得美。

那麼大個他站在她身邊,你是眼瞎了看不見?

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在太宰治指尖被揉成碎片。

青年張了張嘴,卻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發不出聲音,他被莫名駭人的氣場震懾,冷汗密密麻麻打濕了後背。

他來道謝是真的,懷抱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也是真的。

年輕漂亮又有錢的客人誰不想攀上?救命之恩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不是說人會對被自己的救過的人另眼相看嗎,起碼收下他的號碼不是難事吧?

“太宰?”山吹律理摸了摸太宰治的臉,“生氣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一副我不高興快來哄我的模樣。

“有討厭的人汙染了空氣。”太宰治皺了皺鼻子,“手也被墨水弄臟了。”

紙條上的號碼是新寫上的,墨痕未乾,沾在太宰治的指腹搓不掉。

“去洗手間洗一下。”山吹律理拉過太宰治的手,四下張望,“我記得洗手間是在那邊……”

看到標識,她牽著太宰治往洗手間走,目不斜視地路過冷汗打濕衣衫的青年。

“嘩啦啦。”冰冷的水流衝刷墨漬,太宰治低頭慢吞吞的洗手。

洗手台是公共區域,山吹律理一邊站在旁邊等他一邊算飛艇還能撐住多久。

“你會收下他的號碼嗎?”

冷不丁的,山吹律理聽見太宰治問。

“誰?”山吹律理找回思緒,她茫然地回憶了一下,“剛剛那個人?”

“半分鐘前才見過,不至於忘得這麼快吧?”太宰治嘴上吐槽,心裡有點點高興。

“又不是需要記得的人。”山吹律理無所謂地說,“號碼?不會收,我隻存客戶的聯係方式,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付得起委托費的人。”

“可人家說要報答你。”

“不給我找事就是最好的報答。”

山吹律理懶洋洋地說:“我們博多人很勢利眼的,隻有長久合作的大客戶的號碼才值得留在通訊錄。”

“當然,”她挑了挑眉,“男朋友的號碼也值得。”

衝在指腹的水流依然冰冷刺骨,太宰治卻希望它降溫的效果能再好些。

“不是隻有手上沾到墨水了嗎?你洗臉做什麼?”山吹律理莫名其妙地看著額發濕淋淋,水滴從臉頰邊滑下的太宰治,“又是什麼麻煩事要讓我做?”

她承認自己被那雙睫毛滴水眸色淺鳶的眼睛誘惑到了。

敵人不會輕易使用美色攻擊,每次都是麻煩得不得了的事情。她這次一定會好好思量,絕不會被濕漉漉的貓貓蠱到摘下腦子。

“隻是有點熱。”太宰治關掉嘩啦啦作響的水龍頭,“說起要做的事,確實有一件。”

“……你說。”山吹律理保持警惕。

“飛艇上的降落傘缺少兩個,一個名額是律理醬讓出來的,一個名額是凶手為自己準備的。”太宰治說,“人已經抓到了?被關在哪裡?”

“雜物間。”山吹律理回答道,“對凶手而言即使逃下飛艇也是死路一條,留在天空上反倒有個浪漫的死法。人是帶不回港口Mafia了,你想在這裡上私刑?”

Mafia的特點是擁有旺盛的報複心,他們不僅對敵人窮追不舍,還有獨有的行刑方式。

“名偵探可不會同意。”山吹律理思量道,“如果事態允許,他甚至想讓凶手活著回到地麵再交給東京警方。”

“不過我悄悄帶你去看犯人也容易。”她說,“反正名偵探現在忙得腳不沾地。”

“不。”太宰治說,“我也傾向於把凶手交給東京警方。”

“為什麼?”山吹律理不理解,“你們港口Mafia不是超級睚眥必報的嗎?”

“不要地圖炮啊。”太宰治小聲抱怨,“這次宴會是鈴木和赤司為了進駐橫濱才舉辦的吧?無論是安保還是其他都是他們負責的項目,會出現意外也是兩家的責任。如果把凶手交給警方,再由兩家財閥操控輿論導向有利的方向,我們反而可以從中抽取更大的利益。”

“對那家夥上刑最多解氣,沒有實際到手的利潤劃算。”太宰治冷淡地說,“何況,你以為他坐了牢就能安枕無憂麼?”

嘖嘖,名偵探還是太年輕,不懂Mafia的心臟。

“我明白了。”山吹律理揉了揉額角,“但我們帶不走他,是他自己斷絕了自己的活路。”

“可以的。”太宰治的眼睛中閃爍奇異的光輝,“把我的降落傘讓給他就行了。”

“……你在說什麼?”山吹律理抬眸看向太宰治,“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表情好可怕。”太宰治嘀嘀咕咕,“從高空跳下去不是超級棒的自殺方法嗎?我一直很想嘗試一次!”

“在港口Mafia的大樓裡你想怎麼跳就怎麼跳,想從森鷗外的辦公室往下跳我都可以幫你把他趕出去。”山吹律理冷聲說,“這裡不行,我不說第二遍。”

“為什麼?”太宰治歪著頭看她,“有什麼區彆嗎?對想達到自殺目的的人來說沒有區彆哦。”

“區彆是——”山吹律理停頓了一下,“我為什麼要和你講道理?去拿降落傘,這裡誰都可以沒有降落傘,你不行。”

“為什麼?”太宰治固執地問。

“因為我不在乎彆人的命。”山吹律理不耐煩地說,“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去殺了關在雜物間的那個人,也不用算降落傘的數量夠不夠。”

她越過太宰治想往外走。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太宰治抓住山吹律理的手腕,輕輕拉開她為了搭配禮裙而係在手腕上的深藍色絲帶。

係成玫瑰花案的絲帶垂落在太宰治指尖,他把自己的胳膊和山吹律理並在一起,仔細地一圈圈纏繞收緊。

“你到底想做什麼?”山吹律理隻覺得事態越來越離譜,但太宰治把自己和她綁在一起總比他一個人溜走不知道跑到哪裡跳船要好,她也就沒有反抗。

“之前的問題,律理醬答非所問了。”太宰治打好死結,沒有鬆開握住山吹律理手腕的手,“我的問題是:在這裡跳與在港口Mafia跳有什麼區彆?”

“答案是沒有區彆。”他說,“因為無論我從哪裡跳,你都會來救我,我都死不了。”

“姐姐。”太宰治含笑的眼睛染滿肆意的瘋狂,“第一次見麵我邀請你殉情,我記得,姐姐當時點了頭。”

“點頭是答應的意思吧?一直沒能兌現承諾是我的錯。”

太宰治的聲音越來越輕,危險感如潮水淹沒山吹律理的肌膚,久違的興奮和快意攀上她的眉眼。

她笑起來,另一手搭上太宰治的肩,與他極親昵地額頭相貼。

“你想和我一起從萬米高空跳下去。”她語氣篤定。

“好啊。”山吹律理愉快地說,“讓我來滿足你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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