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嬌雖不大清楚前情提要,但卻也聽明白了這公主的冷嘲熱諷,無非是想說,沈小姐的家族早已不複往日輝煌,區區一個落魄家族之女,竟也能在坤儀宮中被王妃命婦們如此恭維。
果然,她這話音一落,在場眾人麵上皆有些訕訕的,皇後更是臉色冷了三分,她沉聲道:“永嘉!注意你的言辭。”
被皇後斥聲的永嘉公主聞言微微斂眸,雖是依禮頷首,但神情中卻依舊是滿不在乎的驕矜。
眼見皇後當眾下不來台,沈語嬌內心掙紮了片刻,最後還是不忍占了上風,雖說她不在意這些人如何評價江南沈氏,但畢竟,自己現在代替沈小姐成了人家的兒媳婦,這種時候斷沒有乾看著的。
於是,沈語嬌嫣然一笑,開口道:“永嘉妹妹這話說的極對,昔年我沈氏先祖輔佐太祖登基後,便自請辭官退隱江南,又留下祖訓告誡子孫,不得以其昔年舊功自傲,要以忠君愛國為宗、以謙遜守禮為旨,子孫不得貪戀祖蔭。”
她說到這語聲頓了頓,隨後看向皇後繼續道:“也因此,我沈氏一族的確如同永嘉妹妹所言,從不顯耀於人前,更不與世家豪族攀比,自然,兒臣也擔不得諸位的誇讚。”
“你——”
永嘉公主似是沒想到,一個初來乍到的新婦竟敢當眾駁了她的麵子,她眼見眾人皆是一副竊喜的神色,巴不得看她出醜,又見皇後坐於上首老神在在,一副對太子妃所言極為讚同的模樣。
她不由地心中氣結,坐在椅子上忍了半晌,隨後借故身子不適,起身朝著皇後一禮,隨後便在宮女的簇擁下離開了坤儀宮。
眼見永嘉公主如此不尊敬的行徑,皇後倒也不惱,她隻說今日眾人都疲乏了,隨後留下了沈語嬌,將一眾王妃命婦儘數遣散。
待人都走光後,皇後又著人屏退左右,宮人散去,大殿之中便隻剩下皇後和沈語嬌。
皇後一臉柔和,執起沈語嬌的手道:“太子妃,今日永嘉所言,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平日裡被陛下寵壞了。”
“不會,”沈語嬌溫順低下頭,“永嘉還是小孩子心性,兒臣既為皇嫂,便沒有同妹妹計較的道理。”
她表麵上神泰然,但心中卻在隱隱打鼓,一來,自己對江南沈氏根本算不上了解,方才那些話,不過也是聽了昨日江琛的講述才說出口的,若是方才被永嘉公主再多反駁一句,她怕是都接不上話。
二來,皇後這會屏退眾人,獨獨留下她一個,這讓她如何能不緊張?難道沈小姐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本宮今日把你留下,是有另一樁事要提點你。”
皇後說到此處,輕聲歎了口氣,隨後道:“太子自小沉默寡言,性子孤僻冷清,以往從不見他與人親近,今日,我瞧著你們相處甚是融洽,我這心裡,也放心不少。”
你放心不少,我也放心不少。沈語嬌一聽皇後說的是這事,心中的緊張消散大半。又聽著皇後以“我”自稱,她心中感慨,到底是一副慈母之心。
“沈家將你教養的極好,你幼時每年來京覲見,本宮也算親眼看著你長大的,自打賜婚之後,你待字閨中,本宮倒是有幾年不見你,如今瞧著,倒是比之以往,更有太子妃的風範了。”
皇後點點頭,讚許道:“你是儲妃,合該如此,隻不過......太子這性子,我實在擔心,琛兒不似他哥哥,你如今既輔佐在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