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在讀大學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的幻想。
跟男神一起坐在圖書館裡,各自看著自己的書,共用一副有線耳機,她戴左耳,他戴右耳。
現在,她部分地實現了這個幻想。
大方桌的對麵,陸雋川穿著白襯衫坐在輪椅上,左手搭在扶手,右手指間輕握書脊,下巴微頷專注地,姿態顯得清冷高貴又隨性灑脫。
下午的陽光從東廂新換的窗玻璃透進來,暖色光線勾勒出他那英俊得令窺視者忘記呼吸的側顏。
時間在流逝,陽光下他纖長睫毛投在臉頰上的陰影微微變化,可是孟珍珍還是挪不開視線。
直到小哥哥抬起頭,帶著笑意掃視過她的臉,“你在開小差吧,這一頁……(都看了有多久了)”
當他的視線移動到她盛滿愛慕和迷戀的漆黑眸子時忽而凝固了,後半句話被他遺忘在了喉嚨裡。
而此刻他瞳孔中光和影的漩渦,仿佛幻出一團炙燙烈火,能在眨眼間將她點燃。
某人殘存不多的一種叫做自製力的東西突然崩斷,腦子裡的白日夢,轉瞬之間便付諸了實際行動。
她整個上半身貼上桌麵,雙手捧住小哥哥的臉頰,給了他一個很有衝擊力的——碰撞。
是的,她結結實實地撞了上去,悶哼一聲又跌回自己座位裡。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臉頰坨紅地抿了抿上唇,“疼嗎?”
撞到對方門牙上的孟珍珍,被疼痛拉回了一些理智,隨即尷尬接踵而至。
她低下頭飛快地翻著一本語文書,“我要學習了。”
“嗯,我可以幫你。”他嘴唇略微翕動,推著輪椅繞過了大方桌,看著她的眼神溫度逐漸熱烈灼人。
……你懂的
孟珍珍和小哥哥並排坐著,輕輕歪著頭把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半身貼靠著他的右臂。
“我想問啊,你長得那麼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呀?”
與生俱來的求生欲讓陸雋川閉緊了嘴巴。
可這個問題,卻讓那些糟糕透了的記憶片段在他的思緒裡閃回。
自從高中時第一次被人寫信要求“共同進步”至今,他已經被表白過很多次了,沒有表白的各種暗示就更多。
他從來不覺得被彆人喜歡是開心的。
直到他主動喜歡上孟珍珍,在期待中發現她也恰巧喜歡自己。
嘗到紅色水果糖的那一刻,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因為彆人喜歡他而感到萬分感激。
在此之前大部分被喜歡的經驗都是叫人莫名其妙和困擾無奈的。
最糟糕的一次,他收到了三四封來自同一個女孩子的表白信。
氣急敗壞的女孩最後一封信裡寫著叫他永生難忘的一句話。
“要是你不答應我,我就跟老師說你對我耍流氓。”
陸雋川不知道如何處理,就扔到垃圾桶裡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
然而那個女同學卻不依不饒地非要一個答案,和她的哥哥還有一群小混混在放學後跟著他,把他堵在了大院的圍牆邊。
女同學的哥哥威脅說,如果陸雋川不和他妹妹談朋友,那就不要怪他們每天放學就在路上等著讓他掉得大(吃大虧)。
回家後,陸雋川想來想去還是隻能找爺爺的警衛員小王幫忙。
小王一點不含糊,喊了一班八個穿製服的,站成一排,把那十幾個混混們直接嚇跑了。
那女孩再也沒有在他麵前出現過。
而他也留下了心理陰影,一個人走路的時候一旦有風吹草動,總是會飛快地奔跑起來。
再後來,他的應對經驗開始日漸豐富。
他學會了無視桌肚裡的信,每過一段時間就清理一次,當著全班的麵一起扔進垃圾箱。
他學會了在公眾場合儘量不落單,對搭訕的女孩一視同仁的裝聾作啞。
他學會了走路目不斜視,對身邊跌跤、暈倒、跳河(?)的女孩視而不見。
周圍有女生騎自行車時他會保持高度警惕,隨時觀察她們是不是會失控向自己撞過來。
好在絕大多數女孩接收到拒絕的信號,就不好意思再和他說話了。
患上了臉盲症之後,拒絕彆人變得更容易。
因為即使彆人表現出受傷難過的表情,他也看不出來,拒絕起來就不會有內疚感和負罪感。
“是不是啊?”孟珍珍戳了戳他的胳膊,提醒他不要發呆。
陸雋川微微一笑,“我沒發現有很多啊,你知道,我看誰都一樣,哪裡知道人家喜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