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記者臉上是大寫的尷尬,本以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難道潘主任現在的意思,是要逼自己在小孟乾事麵前自曝短處嗎。
“潘主任,我不是個攝影記者嘛?”大劉拋了一個“親哥,你可饒了我吧”的眼神過去。
“對啊,你還是個拿過獎的圖片新聞的記者!
你要把效率提升一下,寫一篇報道的時間也太長,你看小孟乾事都等你一上午了。”
潘天貴好像沒有接收到大劉的信號似的,一本正經地跟他掰扯。
大劉在心裡那麼一盤算,想到這篇報道寫渣了的後果,乾脆也不要麵子了,
“我沒寫過新聞稿啊。得獎那回的照片是我拍的,可是稿子是季老師寫的呀。”
潘天貴心裡一驚,難道說這個報社除了他季染雲再沒有能用的筆杆子了嗎?
他這是真相了,也不看看這些編輯、記者,哪個不是拚關係走後門進來的人。
大家的文化程度裡頭有多少水份,各人都有幾斤幾兩的能耐,他這個始作俑者心裡就沒有點數?
“不行的話,你去找老朱,他還是通訊員呢,寫一篇新聞稿應該是手到擒來的。”
潘天貴還不信了,離了他季屠戶,整個報社都要吃帶毛的豬了嗎?
“老朱都是掛名的,他那些稿子還不都是季老師給他當槍手寫的……”
小苗編輯在邊上輕輕地嘀咕道,聲音恰恰讓在場的四人聽得清清楚楚。
好家夥,感情整個報社都在蹭季染雲的一支筆。
就這樣潘天貴還要自挖牆腳、自毀長城,為了個臨時工的缺,把人往外推,這是什麼操作?
潘天貴看了一眼孟珍珍,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你們都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不要什麼事都依賴老季。他不可能一直幫你們的。”
他這是知道這一群廢柴都沒有季老師一個人能打,打定主意放下身段去勸這個倒黴鬼把這個緊急任務給接了。
這會兒季染雲還癱在椅子上頭動彈不得,孟珍珍跟著眾人出來,一看季老師疼得臉色都不對了,他這個腰傷看來不去醫務室不行。
這是主任老潘近一個月以來第一次那麼好聲好氣地跟他講話,“老季,我保證,這個新聞是你的,署你的名。你看這個稿子要得挺急,不如……”
季染雲看了一眼潘主任的嘴臉,人家壓根掩飾不住那種習以為常高高在上的輕蔑。
想要站起來,可是腰部一發力就是鑽心的疼,季染雲驚覺自己起不來了。
大劉馬上狗腿地上前把人扶起來,脊椎的拉伸讓季老師痛得叫出了聲音,“哎哎哎,疼……”
孟珍珍一看不好,“潘主任,季老師好像傷得挺重,你們這……都挺忙的,我送他去醫務室吧。”
可這時候新聞稿還沒有出來,潘主任怎麼會放他走,
“老季,新聞任務緊急,你還是克服一下困難,把工作完成了再去醫務室吧。”
看季染雲疼得冷汗直冒,話都說不出來了,大劉也有點於心不忍,“主任要不我送季老師去衛生室,路上讓季老師口述,我把稿子記下來?”
潘天貴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不同意,非要讓季染雲立刻去寫,仿佛認定了他是在裝病拿喬。
孟珍珍才不管什麼稿子不稿子的,這潘主任壓根就沒把季老師當作人看,她是一分鐘也看不下去這個人頭豬腦的冷血動物了。
她上前和大劉一左一右將人扶穩了,“季老師,我們去醫務室吧。”
“你們……先扶我去那邊坐著,我把稿子寫完了……就走。”
孟珍珍拗不過他,隻好照做。
季染雲不愧是家學淵源,文采卓絕。都沒去過現場,僅憑著大劉寫的流水賬,就把整場比賽的過程寫的扣人心弦。
三言兩語就把幾個重點人物勾畫得生動寫實而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