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乾事被潑了一身咖啡那天起,她一直擺著個臭臉。
用孟珍珍的話來說,她在辦公室裡表演喪文化的行為藝術。
每次孟珍珍感到背脊發涼,總會發現那個老女人的三角眼低垂著,黑色眼珠不偏不倚地在向她的方向發射寒意。
而麵對麵相遇時,許乾事又好像看不見她一樣,在眾人之中獨獨無視她。
孟珍珍絲毫不在乎這種無聲的恐嚇和冷暴力。
她挖出了一些後世的經典段子,在杜大小姐、郭大俠、戴老師他們的大笑中加倍地收獲正能量,表麵上辦公室的氛圍還是很輕鬆的。
但是她的第六感一直拉警報,告訴她那個老女人正在醞釀著什麼。
孟珍珍很希望自己的視線能夠透過對方不陰不陽的臉,看到後麵那高速運轉著的腦子裡去,看看許乾事到底在憋什麼大招。
不久後的星期日。
她在門衛室邊上等顧小四來接她下班,狀似不經意地東張西望時,又看到了躲在水泥管後頭偷窺的成棟。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有一個鷹鉤鼻的壯碩男人站在他的身邊,遠遠地朝她這裡指指點點。
孟珍珍怕被發現自己在看他們,隻好把頭轉過一個角度,然後用眼梢往那個方向瞟。
距離有點遠,再加上那兩個人故意壓低了嗓門說話,她聽不見成棟的聲音,
模模糊糊能聽到鷹鉤鼻說“那個騎自行車的我來解決”。
孟珍珍心裡冷哼一聲,終於。
不一會,鷹鉤鼻要解決的人騎著車過來了。顧小四跳下自行車,站到孟珍珍身邊。
看她滿懷心事的樣子,隻以為她是在想陸雋川。
他師傅這次跨省行動,讓他這個後世有過多次聯合辦案經驗的人都覺得很棘手。
何況這個年代的技術水平真的很低下,大多數時候就是拿命在拚。
現在隻能自我安慰,前世的師傅沒有出事,這輩子應該也能好好的吧。
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恰當的話來安慰小女生的相思病,顧小四隻好默不作聲地站在她身邊等著。
孟珍珍看看他瘦削的身板,對比下剛才那個鷹鉤鼻的身材,覺得似乎己方弱勢明顯,
“最近賣菜很辛苦?你好像瘦了。”
做菜販確實不輕鬆,好在他和陳凡兩個人能輪著休息,也不算太累。
顧小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並沒有感覺自己瘦了,應該說他是從來沒有胖過吧。
“不上車?”
他拍拍車後座,這個墊子雖然沒有陸雋川那輛車的坐墊厚實,但是也能防震還挺舒適。
“上。”孟珍珍等他慢慢騎起來,小跑兩步跳著坐上車。
她的腦子裡正在盤算,這一路回五幢樓好像都是大直路,也沒有可以打埋伏的地方。
不過等他們騎過一段農田的時候,她總覺得兩麵的田埂下都可能有人,不由出聲對顧小四道,“小四,你注意點安全啊。”
顧卓表麵上完全不露痕跡地警惕起來,“好嘞!”
兩人一路內緊外鬆,看似閒庭信步實則戰戰兢兢,終於來到五幢樓孟家樓下。
什麼事都沒發生。
顧小四舒一口氣,“光天化日,這個姓成的也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他隻是想和你處對象,應該不會對你下狠手。”
——我是怕他們對你下狠手好嗎——敵在暗,我在明,不好辦啊——
“他有幫手,我不知道他想乾嘛,”孟珍珍摸摸鼻子,“咱們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吧。”